鹿水月抓了抓自己身前垂落如瀑的一大堆银色长发,露出点儿牙疼似的表情,眼神飘忽:“我还以为你会纠正我说‘苏铁柱’……”
琴酒仿佛平静如初,竟直接切换成了汉语:“我听得懂‘为政以德,譬如北辰,众星拱之’。但不必,至少这个世界……”
“嗯——?”鹿水月歪头。
“其实跟你想象的区别很大……很难说清楚,”琴酒微微沉吟,似回忆似失神,声音低沉,“这样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鹿水月:“……”其实有很多,但是脑子里一团乱麻,各种心绪就很复杂,不知从何说起。她的确是琴厨,但她厨纯黑琴啊!对任何红琴都敬谢不敏。
而苏寡琴这种柯同时尚单品,因为她时刻牢记唯物主义辩证法,其实对毛熊没什么滤镜,或许也是因为了解不多吧,最多只感受到点义务教育回旋镖,感觉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了。即,曾经的高中历史作业,请从政、经、文、内、外等各方面解释上世纪九十年代左右一系列东苏剧变发生的原因。东指东欧,苏即毛熊。
然后历史课本那橙棕色的封面仿佛浮现于她眼前,一页页画面印刷字体与她数年前抄下的笔迹都清晰可见。回顾她那张牙舞爪的字体,指尖落笔的触感都记忆犹新。
啊,头疼,还是物理意义上的。
这银发少女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看着对方那星火余烬般的眸,抿了抿唇,最终提出哲学发问:“呃——我是谁?”
“Зеркало правды.”琴酒如是说。
鹿水月飞快地眨着眼睛,双眸眨了很多下,自主翻译出了对方的话,更迷茫了:“真理的……镜子?可是,不对啊!”
琴酒挑眉:“你就当是比喻吧。”
鹿水月摇头:“我只是突然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能听懂俄语,还能跟你这样无障碍交流?”她也切换成了这北国的语言,话语流利,语法正确,弹舌标准——但她不记得自己学过!以及,她确实没在人设写过“黑泽静”到底是哪国的这种问题。
“按照你的说法,是曾经跟一位与‘俄罗斯文学的深度’同名的陀夫妥耶夫斯基先生学的。”琴酒回答道。
“……”鹿水月哽住了,“Фёдор Михайлович Достоевский(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我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位‘好心人’?”
琴酒还是很平静地望着她:“但我跟他不熟。”
“虽然好心的饭团君可能也不算可怕,也不是不可能真的好心,甚至有可能跟你有些共同语言,毕竟‘消灭一切异能力’什么的,总感觉下一句是‘人人平等’,但是……”鹿水月切换回了母语,她知道对面这位琴酒听得懂,“但是呢,你们真的认识的话,还是感觉好违和哦。”
“你其实是想说,我曾经是KGB,就已经很违和了吧?”琴酒幽幽道。
“是啊,欸——?”鹿水月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承认道,立刻捂住嘴,又放下,有些讪讪,“也不是,只是跟我印象中的Gin不太一样而已啦。但是我什么想法也不重要嘛。”
琴酒薄唇轻轻勾起,是一抹嘲讽的弧度,他哼笑道:“我的想法也不重要,我只需要是‘Gin’而已。”
鹿水月感觉更不对劲儿了,她不认为琴酒其人会自我贬低:“你在说什么?好像不是说北辰或者铁柱相关的,不是在说归处。”
“字面意思。”
“啊啊!”鹿水月抓狂,“我讨厌谜语人,明明Gin你也声称讨厌神秘主义者,为什么自己还要搞神秘?!”
琴酒盯着她如碧湖般波澜乍起的眸:“有一条线,我必须是‘Gin’,其它全都不重要。而一旦越过‘那条线’,整个世界都会被影响。”
“会怎样?”她问。
“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