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大抵是难受过头,一会踹被子,一会踹江忆,踹完又贴上人的手背,等贴热了又踹开。
对此,江忆只能默默承受,去给人弄冷水降温。
接水时,他顺便看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和往常一样狂野,就是总感觉…少了一大半。
正疑惑着,他瞥见了垃圾桶里那打成结的黑发,有些大事不妙。
他不会,昨晚醉酒,把头发给剔了吧?
喝酒果然害人不浅。
他痛定思痛,托起水盆,发誓再也不碰酒精。
床上的人,睡颜安静,因为发热,苍白的脸有了一层红晕。
在鬼怪的场所,这里的酒店没有服务员,但有一位敲窗户的“人头蜘蛛”。
声音之大,吵醒了睡着的晏辞。
晏辞本就不太舒服,又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吵醒,他木着一张脸,打开窗户,直接将椅子抡了过去。
烦人的声音消失后,他才继续回到床上,盯着刚刚被自己踢翻的水盆。
房间里似乎缺了什么,江忆去哪了?
他呼了口气,直觉嗓子干得慌,有些烦躁。
江忆推门进来时,晏辞已经第三次把“人头蜘蛛”砸下去了。
但这回,“人头蜘蛛”没掉太深,很快又爬了回来,江忆在晏辞杀人的目光里将重伤的“人头蜘蛛”请了进来,一边无奈解释。
“亲爱的,这是酒店里唯一的医生了,你再砸一次,就没人给你看病了。”
结果晏辞像看智障一样不说话,向着离他远一点的方向移动。
蜘蛛背上的人头发出类似于老教室里损坏了的风扇转动的声音,似乎要攻击。
江忆察觉到了不对,还未转身,一颗骰子裹挟着劲风,从他耳畔擦过,正中“人头蜘蛛”的眼睛。
恶臭的液体涌出,“人头蜘蛛”吼了几下,便倒地不起。
“啊~“江忆张了张嘴,摆出一副害怕的神情,“亲爱的,你好狠的心。”
晏辞古怪地扫了他一眼,脚步虚浮地越过他,取下完好无损的骰子。
“医生来过,走了,时间不多。”
他嗓音哑得过分,什么也不肯多说,但大致讲了清楚。
江忆佯装了然地点头,见对方径直出了房间,才顿悟。
一开始,他以为晏辞是说医生来过,不过因为时间不多就走了,结果实际上是医生来过,我们要走了,时间不多。
真是,一点默契也没有啊!
临走时,他用瓶子装了一点“人头蜘蛛”的血液,叹息着摇头。
“这确实是唯一的医生啊!”
这只蜘蛛的血可是包治百病,价值千金,副本外求而不得,不过无所谓,这里多的是“人头蜘蛛”,死了也能回溯。
“就是差点……”江忆盯着人头上被砸出的坑,没接上后半句。
一粒石子砸中他脑门,力道不算大,刚好让他回神。
他抬头笑了笑,头顶某处有些空荡。
晏辞有些心虚般移开视线,收起了浮在手心的骰子。
见此,对面的人痛苦地为自己浓密的长发离去而难受。
“走吧走吧,去看电影。”
江忆将瓶子抛给晏辞,又用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眼神居高临下:“系统医生不怎么靠谱,留这个备用。”
备不备用晏辞不知道,他只知道江忆这厮比他高了一个头,让他极其不爽。
倒也不是介意,只是这个角度,硬生生衬托的他像霸总的小娇妻,而这人设,很明显反了。
他打掉江忆的手,有些别扭地调动身体。
发了一次烧,反倒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以至于这次的症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
外面难得升起了太阳,不算温暖,却依旧消融寒冰。
电影院离得远,生病的人无法坚持,这个地方又没有公交车。
两人一合计,决定去打劫一辆车,于是江忆蹲在路边,等待晏辞挑选“幸运鬼”。
“左边,绿衣。”
晏辞指了个目标,垂下眼帘,似乎在思考。
良久,江忆直起身子,并未回应,耐心地等待对方说完。
浅淡的香味在路边飘溢,晏辞整个人都浸润在春晖里,漂亮到近乎透明的发丝折射出五彩的颜料,他似乎笑了笑,只是有些艰难。
“吕青力。”
“嗯?”
“他叫吕青力,应该是刚变鬼。”
晏辞一字一句,声音很轻,沙哑得分不清是生病导致,还是嗓子已经坏死。
江忆摩挲了几下指腹,扬声冲吕青力大喊:“那位绿衣服的帅哥,能帮个忙吗?”
被突然点名的吕青力浑身一颤,转头就看到两个不认识的鬼?
哦,不对,那个白头发的他认识,但只认识脸。
他大惊失色,连忙骑着刚领的小电驴,朝两人赶去。
“晏哥?”
他试探询问,得到肯定回答后才露出笑容,又问了一个担心好久的问题。
“我第二天晚上就被那个船长抢走了身体,你们没被它怎么样吧?”
吕青力说完,又意识到了不对,他们要是顺利的话,晏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愧疚涌上心头,他还没忏悔就被江忆打断。
“行了,晏哥没出事,我们是在做新副本的任务,需要你帮忙。”
吕青力谨慎地握紧车把手:“没钱,不借,爱过。”
“?”
江忆偏头去和晏辞咬耳,“晏哥,你这小弟智商挺高啊。”
“……”
“别离那么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