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升冷哼,“裴见戚时间不多,自是要比我们急。”皇帝的信任是最不可靠的,小皇帝终究会长大,他必须在小皇帝长大之前,彻底将天下大权握在手中,到那时,哪怕小皇帝想反抗,也无力回天。
可有他谢文升在,就绝不会让裴见戚如愿。
韩昼上午大闹尚书房,下午就拉着两个弟弟在御花园玩弹弓。
韩晋在兄弟三人里力气最大。玩起弹弓,总是用力过猛,弹丸飞的老远。
今早皇兄为了他发那么大脾气,韩晋心里感动。回去讲给娘亲和妹妹。
张才人却让他别和陛下太亲近,更不要去讨好陛下。
韩晋不明白母妃为何这样叮嘱,但他想和皇兄亲近还不太敢呢,更不知如何讨好。
韩旭中午也去见母后了,母后听说皇兄撤了周翊风帝师的职,很是不满。
还怪他当时没帮着周学士说话。
韩旭倒是想替周学士说话的,但当时皇兄气势太强,又很有道理,他真不知如何开口。
韩旭本就不太会玩弹弓,心里又装着事情,连弓都拉不开了,更别说让弹丸击中前面的目标。
韩昼就上前,握着弟弟的手调整他的动作。
韩旭身体僵了下,但一下就想到了两年前,父皇也曾这样教他玩弹弓。
那弹弓是父皇给他送的生辰礼物,弹丸都是小金丸,他射出去,前面几个小内侍抢着捡。
韩旭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回头看了眼皇兄。
韩昼含笑与他对视,嘴上还嫌弃,“一看三弟平日就不怎么活动,小胳膊一点力气都没有。”
韩旭:“我平时没什么机会玩这个。”
韩昼点头,表示了解,“皇考去后,应是没人陪你玩弹弓了。”
韩旭一愣,眼睛不自觉瞪圆了,“皇兄如何知道父皇教我玩弹弓了?”
“当年父皇教你玩弹弓,朕瞧见了,小金珠子到处飞。”韩昼道。
原主就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比三弟更会玩弹弓,为此一个人在永福宫练习,可惜他没有金弹丸,只有小石头。
但这些他没有和弟弟说,只是摸着弟弟的脑袋,“今后皇兄陪你玩儿。我比父皇还会玩弹弓呢。”
二人说话时,韩晋就在一旁听着,皇兄真的很好啊!
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皇兄呢?
韩旭的心中也闪过类似的念头,皇兄是不是好皇帝他不知道,但肯定是个好哥哥。
兄弟三人正玩耍,有人来报,说翰林院的几位官员进宫来向陛下和两位王爷请罪了。
韩昼他们于是回到乾清宫。
这三人都是从前在景阳宫给韩晋、韩旭教过书的,其中二人是谢文升门下,另一人跟谢党倒没什么联系,单纯是捧高踩低,没把母家卑微的郑王放在眼中。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两位小王爷都不在景阳宫读书了,小皇帝还会把这事儿翻出来。
三人暗叫倒霉的同时,也意识到小皇帝并不好糊弄,就算是摄政王授意,小皇帝能配合到这种程度也不容易。
他们向皇家三兄弟请罪后,韩昼道:“愿三位卿家以今日之事为鉴,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朕念在你们为两位王爷传道解惑的份上,便不予深究。但朕和两位王爷心里可都有数,若日后你们仍看不清谁是主子,就别怪朕不客气。”
三人立刻叩头谢恩。
韩昼不仅是在替郑王出气,也是在给翰林院的官员们敲警钟。怠慢郑王等于怠慢皇家。
管你是谢党、裴党,这天下是韩家的天下,韩家人才是你们的主子。
韩昼饶了这三名官员,裴见戚却没那么容易放过这件事。周翊风是被整的最惨的那个,很快就有御史弹劾周家族人侵占民田,周家的下人也多有仗势欺人之事,周翊风被革职查办。
另外几名师父也有被弹劾,甚至连没有在景阳宫教过书的翰林院官员也被牵连。
这些事,韩昼就不管了,他没亲政,就只从自己能插手的事情上入手。
至于朝堂上谢党如何焦头烂额,那可都是摄政王借机清理对手,跟他这个小皇帝没关系。谢党要是不服,尽管冲着裴见戚去,别来找他。
他只是一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而已。
谢党官员焦头烂额,谢太后最近却是心情舒畅。
长公主和小皇帝不再给她添乱,到了北苑,各处内侍宫女的安排,也都任凭她做主。
她立刻又在韩昼和韩若年跟前安插了几个耳目。
张侠很快就查出哪些人在往外送消息,他悄悄告诉韩昼,韩昼满不在乎的一笑,“不用管他们。”
到了北苑,韩昼天天带着两个弟弟玩儿,还说要给他们请武师父,教他们骑射。
韩晋、韩旭都很高兴,韩晋知道自己读书不行,说不定能练好骑射功夫,带兵打仗。
韩旭则是愈发觉得皇兄像父皇一样关心着自己。他只是随便提了一句父皇修校场是为了让他们练骑射,皇兄就立刻安排上了。
谢太后的人就发现,两位小王爷跟陛下愈发亲近了,有几次甚至主动去找陛下玩儿。
谢太后把儿子叫到身边,怒其不争地点着他的脑袋,“你这个没出息的,人家一点小恩小惠,你就巴巴的凑上去。”
韩旭在母后跟前十分乖顺,回了自己的住处却板着小脸教训下面的奴才,别屁大点事就跑去找母后告状,“谁再多嘴,本王就打发你们去刷马桶!”
但下次他和二哥去找皇兄下棋,母后还是知道了。
可二哥去找皇兄的时候身边就没带奴才,估计也是怕他们去找张才人告状。
那到底是谁说的呢?总不能是皇兄身边的人吧?
不管是谁的奴才去母后跟前多嘴,小韩旭都有点烦了。母后的耳目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