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檀香萦绕,沈雁栖伤药之后仍旧疼痛不休,这次做太狠了。
胳膊肘、膝盖骨、大小腿,她似乎一翻身就能听到自己骨头晃动的声音。
“啊——痛死啦,小翠……”
虚弱的声音轻得如同蚊蝇振翅,几不可闻。沈雁栖正蜷缩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浸湿了枕巾。
一众丫鬟们全都静静地守候在门外,不敢打扰她,沈雁栖声音发不出只能自己承受疼痛了。
“呜呜呜……好疼啊!谁能来帮帮我。”她一边低声抽泣着,一边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死死揪住被角,仿佛这样就能稍稍减轻一些痛苦。
身体上传来的剧痛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强烈起来,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骨头。
“我来帮你。”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蒙被子里。
陆行云直接把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才分别几天你就又把自己搞成这样,不行你跟我回去,我才不管什么真真假假……”
沈雁栖忽然搂着他的脖子,伤口摩擦到他的袍子的边角,被硌得生疼。
“痛痛痛,你穿这么硬的衣服做什么?”
陆行云轻拿她的手腕到身前,缓缓吹口气。
“竟然伤成这样,沈雁栖年就不能对自己好一些吗?何必呢,跟我走!”
“不,我没有不对自己好,如果我还和以前一样,就真的是拖累你,我虽然不认得几个字,但是我可以不拖你后腿。”
“太子妃让本太子心疼照样罪无可恕。”
他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逃出提前准备好的药膏帮她擦拭。
“宫里的药效果要好上一些,晚些时候我让沈瑜给你送来,你答应我,不能再像今日这样。”
“太子深夜到访就为了帮我擦药?”
她用“幸存”的手指勾着他的下巴,食指向下滑,喉结处捏捏,再到锁骨,在锁骨上画个圈儿。
陆行云眼眸变红,“你伤成这样还敢放肆。”
他用力掐腰往自己身上提,在唇上轻点一下。
“因为我喜欢这样和你闹,也只有你会和我闹,还乐在其中,对不对?”
她按着他的肩膀两腿跨在他腰侧,同时额头上黄豆般大的汗珠接连落下,滴进他的颈间。
“待你好了如何闹我也随你,夕夕你总是陷入险境,让我如何能安……”
她一口含住喋喋不休的唇,缓缓蠕动,强行探入其中,她稳坐在他身上,衣衫褪去一半。
肌肤贴合待瞬间外面传来了声响。
“小姐,有人来了。”
小翠的声音有些发抖,沈雁栖小脸一红,刚才的举动都给听去了,于是嗔怒地瞧着陆行云。
“看你做的好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人推进里边,将被子盖好。
渐渐地,原本昏暗的屋子,烛光缓缓亮堂起来。
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沈琢,他面上如以往一样。沈雁栖从没对他有什么期待。
她此刻正坐在床边,面色略显苍白,刚才不小心磕着碰着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她紧咬嘴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但面部肌肉还是因为疼痛而紧绷着。
“父亲,对不起......我不能......咳咳咳咳......”沈雁栖一边说着话,一边忍不住咳嗽起来,声音虚弱无力。
看到她的惨状,沈琢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不忍之色,但是面上没有过多的反应。
与此同时,一旁的沈老夫人则快步走到沈雁栖身边,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孩子啊,告诉祖母,你到底哪里痛?”沈老夫人满脸关切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焦急和心疼。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沈雁栖心中一紧,她的被子底下竟然还藏着一个人,若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沈雁栖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其实也不怎么痛了,只是雁栖今天身体略有不适,所以才会这样。祖母,您和父亲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虽然明知道这个借口听起来有些牵强,但沈雁栖表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破绽。她用那双充满泪珠的眼睛望着沈老夫人,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适才我做了一个梦,明日似乎去了沈瑜沈司鉴家中,今日沈伯母也到此,我知她与母亲有嫌隙,想必母亲生前也想重归于好,如今姐姐重病,不得时时走动,可还有我在,之前母亲何等优待我,我自是要去做的。”
沈老夫人笑道:“难得你有这片孝心,你伤成这样也不能见客,且过些日子,我与你父前来见你也是有一件事,就是,该让你与族中姊妹一同入学,只是她们年龄都远远小于你,你若介意,祖母便为你寻一女先生,在家中读书便罢。”
沈雁栖一惊,这应该才算开门见山。
“雁栖进晋也有一段时日了,却还不熟悉家中姐妹,我接受,面上无伤,我明日便可前去,父亲祖母不必忧心我,我一定小心行事,也万万不会似先前那般。”
她攥着帕子咳嗽,咬破嘴唇,溢出一些血液,沈老夫人见了心疼不已。
“孩子,我为你带了参汤。”
沈雁栖点头将汤汁喝下,慢慢放平身子,接着二人也都下去了。
屋子恢复黑暗,她抠着自己喉咙准备将汤汁都吐出,陆行云双手为她接着,将其弄在自己的外袍上。
“雁栖。”
“你向来不这么叫我,大事一了,我就不用这名字了。”
沈雁栖倚靠在他怀里歇息片刻,方才真是惊险。
她不明白这二人意图何在,极有可能是为着今天的事来试探的,她得万分小心才是。
“我也该走了,对了,你之前管慕容安打听的图纸,我拿来了,就在你枕头边,你也可放心,国公夫人,我也会尽力为之。”
大手裹着她的手背,令她无比安心。
“那你万事小心。”
“我自有算计。”
他在唇角留下一吻而后离去,陆行云乘着冷风而行,一路赶往七宝阁,正巧碰上沈瑜与慕容安闹别扭。
“我心与你说得清楚、明白,你何苦还与我闹,我可以不管你与那男子是何关系,但以后,你们不可有密切来往。”
“什么混账话,哪来什么男子,还有,我与谁在一块儿跟你又有什么干系,马上走,别吵我。”
她退他也退,今日是不能了了,慕容安怒不可遏。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跟我掰扯,你有毛病啊。”
“对,我有!”
接着就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