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呜咽,委屈极了。
忽然,旁边的白须黑发道士开口:
“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七宝阁行窃,洛老板,你可要把人揪出来,不然你的招牌可就砸了,哈哈哈哈……”
这人表面看着有几分邪气,张口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洒脱,她生平仅见。
这七宝阁处处是宝,之前竟只是窥见一角。
“这是自然。”
洛河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雁栖。
“你上次前来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无比清楚,自己的地方,不可能会有贼出现,一定就是他自己的人干的。
“呃,那天,那位为我引路的女子?哈哈,两次引路的女子,似乎叫芷箬。”
前次在宫里,她险些没有认出这人,到晋中那日,就是这女子引路,后来无意中闯入了陆行云的屋子。
想到此处她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着,很难受。
难道这也是算计的一环么?
七宝阁的客房需得特制的玉牌才能入内,而她轻轻松松进了太子的厢房,还那么巧,就在几人尚未进屋之时。
这巧得太离谱了。
沈雁栖大步上前,一把抓着他的肩膀。
“你怎么,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做错了什么!”
热泪再也控制不住,张莲欺她骗她,她都没有这样难过。
可这是从小就疼爱她的舅舅啊。
她心中最重要的亲人,竟然也对她心存算计。
“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骗了我多少事情,都是你设计。”
沈雁栖宁愿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什么也不要懂,就这么不上不下的真的挠人。
那天被抓着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
她抚摸着自己的手腕。
“你知道吗?我的手,现在还在痛,何止手啊,你们一个一个的,真不是人。”
“太子妃我跟你赔个不是,那丫头娇惯坏了。”
“娇惯?!”
沈雁栖心梗,他也唤她“太子妃”,说明也知换亲底细。
而那个芷箬,他也半分没有要问责的意思。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渺小极了,就算是蜉蝣,也应有亲友照拂,独她一人,如此多余。
“那我明白了。”
两人这么一来二去的,其他人都看得不是很明白。
卢玄德悄然命侍女添了座位,他主动邀人入座。
“娘娘若是不嫌弃……”
他说完眼神也瞟了瞟别处。
“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我也不愿连累你。”
她今天和祁王见了面,定会被人拿出来做文章,她得想个万全之策,此时脑袋里一片混沌。
右侧的贾不真清清嗓子,打破僵持的氛围:
“哈哈,芷箬那丫头啊,我说河川啊,你看你,这么多年了,好歹给人小姑娘一个名分啊。”
沈雁栖听得目瞪口呆,所以那人竟是洛河川心上人,那他和岑氏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她总觉得事不会这么简单。
“都是我的不是,让人误会了,耽误她的另有其人,不是我。”
洛河川眸中忧思深重。
沈雁栖道:
“不是你?那既然有情,为何不成亲呢?”
话出口她才觉着有些不对劲。
“对不住,我多嘴了。”
一旁的卢玄德耐心为她解释:
“事事哪能尽如人愿,芷箬姑娘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哦。”
一个字,声线软糯,如羽毛飘然而过,卢玄德立即转移视线,却又控制不住自己暗中偷看她几眼。
从前的沈如锦高不可攀,多说一句话也是不能的,细细了解之下,才觉得她不一般,这样的人也只有金尊玉贵、芝兰玉树的太子殿下能配得上了。
“哈哈哈哈!”
道人的声音十分响亮。
“痴儿啊,你们这些人。”
可见贾不真看得极其清楚。
“不好么?”
沈雁栖问道。
“非也,非也,伤己一千,损人八百,不过两厢情愿的事罢了。”
他摸着自己的胡须,似乎多有感慨。
沈雁栖说道:
“看来道长一定是精通此道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贫道精不精通此道不知,但这位仁兄一定熟络得很。”
沈雁栖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发现原来还有一人,只是那人带着蓑帽,身穿麻衣,但周身气质遗世而独立,仿若谪仙。
“这位又是哪位高人?”
旁边的卢玄德激动得说不出话。
“不是高人。”
声音有些暗哑,这人没打算放下帽子,似乎不太乐意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