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姚芊漱一脸歉意地看着眼前的浮珠姑娘,轻声说道:“是我们不知灵瓦镇竟会是这样,此番误闯,还给你们添了麻烦。”
“那这些男童也是后来收养的?”方誉云忆起那被“献祭”的二十多个童男童女,问道。
“是的,这些村子附近不太平,灵瓦镇的名气逐渐打响后,无数无家可归的孩童便被抓来了。”浮珠回答道。
“那这些灵瓦,究竟是怎样得来的呢?”方誉云双臂抱于胸前,面色凝重。
“此瓦产于京城近郊的一座小城,乌阳城。灵瓦之事特意派遣了许多人混入那些游客中,趁着夜色匆忙赶路,在天亮前悄悄运至窑内即可。”
“所以灵瓦镇的瓦片出土时便可直接上手盘玩,因为根本不是现烧的?”姚芊漱问道
“不错。”
“那灵瓦镇中的寺庙墙壁上的字,也是姑娘刻上去的?”
方誉云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兴许是指尖发力过于猛烈,竟震出来朵朵滚烫的浪花。
“没错,公子曾在寺庙壁画上看到的留言,化魂水的传闻,都是我们曲水伪造的。”
浮珠不紧不慢地说着,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歇,她有条不紊地将桌上摆放得略显凌乱的茶具一一收拾整齐。
手握成拳,那溢出的茶汤溅在方誉云的衣袖上,似乎让他格外烦躁。
“方誉云,你咋啦?”
看着方誉云瞬间变了脸色,姚芊漱端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好奇的目光投向方誉云。
“那姑娘可知,这面墙后还有一段话?”方公子沉声道,那话语声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嗯?”姚芊漱转过头望向方誉云,浮珠姑娘的手一顿,抬头问到,“还刻有什么?”
“然有奸邪之徒,以童男童女炼就玄阳血珀。见此者,务须慎之,详加察验。”
此话一出,其余二人皆是一愣,空气似乎凝滞般,安静的可怕。
玄阳血珀?
浮珠率先回过了神来,眉头紧皱道,“此事可真?方公子是在何处所见?”
一阵阴风吹过,烛光摇曳不定。回忆的幻影拉扯着墙上似浮现出一些若隐若现的红色痕迹,仿佛是孩童挣扎的模样。
“沿着那寺庙壁画左数第九个人的鞋上,便刻有此话。”方公子单手撑着下巴,冷静沉声道。
“怎会如此……”浮珠姑娘身上的温柔气质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脸凝重的神色。
“我看这曲水之地,恐怕早就不受姑娘管束了。”方公子冷笑道。
“姑娘曾说我们比你预想中来得早,难道姑娘早就知道我与方公子一定会来?”姚芊漱问道。
信中之人确实相约于此,难不成……是眼前之人?那么方公子也是收到了来信?
“寻常人中了香毒只会心生梦魇,无法在天黑之时进入灵瓦镇,可姑娘与公子,便是我等的意外之人。”浮珠缓缓道。
方誉云的眉头紧锁,微微颔首,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为何我们不会受香毒影响?”
浮珠笑道,“想必二位,一定会眼熟这墙上,桌上的图腾吧。”
“是那块儿黑玉?”姚芊漱道。
“不错。”
方誉云低头思索,却不小心打翻了只剩半盏的茶水,“你们阁主…还好吗?”
气氛似乎突然变得沉重,方誉云的手指轻轻颤抖,悄声握拳。
是她吗……她,还活着吗?
“阁主交代完事后便离去了,这一别就是多年。”
“江湖纷争四起,阁主交代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玄阳血珀。”
姚芊漱看向面前的浮珠姑娘,问道:“那日与我打斗的女子曾无意间提及了玄阳血珀的下落,可这玄阳血珀,究竟是何物?”
浮珠仅是微微摇头,“那日是楚姐姐负责接应孩童,可她……应当不会沾染江湖其他事。”
“楚姐姐?”姚芊漱问道。
“对,就是楚楚。”浮珠道。
“阿姐,楚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呀?”一位书童模样的孩子奔来。
“这是从那些刚进曲水的妹妹们手中找到的小纸条,这上面写了啥?”
那书童好容易跑到浮珠姑娘身旁,一手摊开那被攒成细条的纸,另一只小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指尖转动,纸条中印入眼帘的竟是几个潦草大字:
五日之内抵乌阳,逾期不至,后果自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