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南很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啥都好,实力强大,脾性温柔,深情专一。
唯独在感情上,那就是一个字,轴。
还有不为人知的很多别扭,总之,容淮南觉得跟容倾谈感情,十有八九觉得要出事,之前敲敲打打,正常了点,但是因为自己处理容瑾的事有偏颇,没顾得上儿子的婚姻大事。
容淮南还是打通电话问了容致书,容致书不怜惜容倾,毕竟良心未泯,好歹是自己的种,但也还是想找晦气,反问:“你觉得天使恶魔能够有和平的年代,别做梦了,想屁吃呢你!”
容淮南一点就炸,可平和,气笑:“我儿子,不是工具!”
“可他是大天使长,他不能够以自己的私情去衡量自己的本份……”容致书摁眉心,“不会是憋坏了吧?男人开了荤,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控制得住的,而且……”
“狗日的,你给我正常一点,”容淮南越想越气,“我多好的两个孩子,全给你们毁了。”
容致书被气炸,气笑了说:“地狱城鬼王,稀得看上容倾,你也不看看你儿子,懦弱自私又嫉妒心强,他爱游行,那是羡慕游行的地位跟实力,恨不能据为己有,没有我这个大天使长的父亲,他算个什么?”
“妈的,你这个屌丝想攀白富美没攀成,我儿子正统白富美,怎么配不上?”容淮南被骂醒,心想是不是儿子心态失衡,公主病想吃天鹅肉没吃成,这湛海也不是他救的,可能计划确实施行了,也成功了,但是老婆死了。
容淮南长长叹气,当他孤身一人前往云城容倾游行待的房间时,他都做好了壮士献身的准备了,可怎么也没想到,容倾居然把游行铐在床头,而游行泪流满面,不停地咳嗽。
容倾酒醉后就是混子,他衣裳染血,等到容淮南站到床头他都没反应,还是容淮南拍醒他,问了句:“下雪了!”
容倾猛地惊醒,眼睛睁开,转身看见哭得眼睛通红的游行,他就全醒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喝醉了。”
容倾解开手铐,他松开游行,又去探他的额头,游行当即清醒,脸木得跟个什么似的。
容倾知道自己完了。
容淮南看游行迅速起来,要走,拦住他:“不跟叔叔打招呼?”
“打什么招呼,我是你们容家什么人吗,我是湛海的什么奴隶吗?”游行从来没受过这份气,“你儿子跟我说分手,就别指望我回头。”
“真说了?”容淮南疑惑。
“……”游行出气,咬牙,“没有,他吓我,要把我关起来,还要放火烧死我,这么过分的人,我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我不喜欢娇气包,我也不喜欢随心所欲的人,你爱走就走。”容倾不想哄了,也想闹脾气。
游行能忍,也不能忍,“那随你,离了你,我又不是活不成。”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喜欢我娇气,那你就去找别的人。”游行比容倾更恼火,“忍不了救别忍,纠缠不放的人是你,死抓我不放的也是你,卖惨求我不要离开的也是你,到头来你蹬鼻子上脸,说不喜欢我这个,不喜欢我那个,我凭什么要忍你啊!”
“我离开你,让你自由,你又不肯干,我无法容忍天使,无法容忍人类。”游行气笑,“我忍你,我早受够你了!”
“有本事就别追,别巴着不放。”游行手腕疼得很,腰酸背痛,甩手而去!
容倾被说得无话可说,“你连这个缺点都不能改,我为什么要忍你?”
“我很忙,我没有时间关注你。”
“说到底,你也跟普通平凡的人也没啥区别,既想要一个床上讨好你的,又想要一个给你办事干活利索的,还不闹你,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有什么优势?你没了大天使长这个身份,到头来,被踩入脚底的,还不是你所敬爱的人类?”
“当我瞎了眼,你滚吧。”游行话说得违心,他一向没耐心,“当我忘恩负义,我也还了你一条命,彼此最好两不相干。”
容倾简直是气到头昏脑涨,恨不能就此把人生魂活剥了。
可容淮南劝住他,反问游行:“你也要跟叔叔断绝关系了?”
游行好歹是惦记旧情的:“那不一样。”
容淮南怕游行看到容倾又不开心,他赶紧让凌雾把游行带走,而容淮南看着容倾,突然道:“你妈妈跟我分开前,就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是我无能。”
容倾:“难道是我做错了?我不允许有情绪吗?我不允许有自己的私人欲望吗,难道,我就一定要忍受他这种个性吗,难道,我一定要当天使,守护天使保护人类吗?”
“我不能活得自由一点,可他不理解我,从来不理解我!”
“他不相信我!”容倾很愤怒,“他知错不改,我不能反对吗?”
“我凭什么事事都要顺着他?他老是给我找麻烦,找不完的麻烦,我的朋友他不接受,我又是他的第几位?”容倾委屈至极,“是,不姓容,我什么都不是,可他有什么时候理解过我?”
“我看他是他太了解你了!”容淮南头痛。
他想,不能够指望跟一个脾气大,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说话,他认为他永远是对的,没有错的。
所以吃点爱情的苦,就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了。
容淮南感觉自己养了个公主,他不劝,一招致命,“回心转意也可以……”
容倾抿起唇,容淮南看着他,“乖乖给我跪下去。”
“不跪!”容倾看着门缝,其实他知道游行在听,在看。
游行的确是开门了。
容淮南捏住鞭子,愣着看向游行,游行倚在墙边,漫不经心,好笑道:“还用卖惨这招,那就给我滚吧。”
容倾已经被怼到无话可说。
游行手腕通红,肯定很痛。
他不心疼,那才怪。
“那你走吧。”
游行懒得理他,真的走了。
容倾皱起眉。
一身的酒气让他身形混沌,容倾气得嘲讽大开:“天使恶魔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是不是?你就这点气量,心眼小,啥都听不进去,自以为是,什么人都不愿意听你的话才是对你最大的侮辱!”
游行胸膛也开始暴乱,脑袋突突突地疼,“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下流又肮脏,最恨你这种道貌岸然的畜生,你会跟人好好沟通?只知道放阴枪,算什么男人!”
“你还知道我是你男人?”
“只知道使狐媚子招数去骗人,你又骗过几个?”容倾气极了,反正他就不是游行心中的第一位!!
那个什么迟言允,断绝关系的朋友了,都能够分出心思去救他,反正他就不理解他!
不肯让步,非得闹脾气,搞矛盾,扰乱他的心,谁都别想好过算了!!
容淮南大吃一惊,柳夏曾经无数次地告诫他如果让容倾学会耍流氓,那你就死定了。
“我杀了你!”游行拿出刀,恨不能马上就杀死人,容淮南拉住他,游行气得眼睛都红了,“要是我爸爸在这里……”
“我爸爸在这里……”
容淮南知道游行思念父亲,他摁通了游痕的电话,游行听到父亲的声音仿佛是得了癔病似的,“爸爸,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妈妈,我要回家!”
……
游行闹完,容倾被彻底打醒,但还没醒,他嘴比什么都硬,“回就回,谁管你。”
游行真回了,容淮南带着大侄子回家见爸妈。
容倾一个人留在云城处理沈臻的事。
游行离开他的第一天,黎燃跟容倾说了下自己要去见季循路的事,他看容倾魂不守舍,便问:“走了真好,安安静静,眼不见心不烦。”
黎燃确实不喜欢游行,他觉得兄弟其实也不太喜欢。
就好笑问:“其实以你的个性,不大可能喜欢这种小辣椒啊,怎么能把你拿捏地这么死啊?”
容倾在黎燃面前那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代名词,而且对方很包容,很温柔。
“长得好吧,你知道,我不喜欢有人来碰我。”
黎燃点头,“也是,你比较冷淡嘛……”
黎燃絮叨着说要去见一趟季循路,他道:“兄弟,不是我不信那个游行,而是人鱼比起恶魔不会那么恶贯满盈一点。”
容倾一直没告诉黎燃恶魔S的事,他才道:“其实,放出恶魔S的是曾经的大主教容瑾,不是游行。”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黎燃说:“恶魔本身就招人厌,讨人喜欢,更不可能。”
“鬼王眼高于顶,他又曾经怜悯过谁呢?”
“应该有……只是,不可能是天使罢了。”容倾还是放不下游行抛弃他好几次的事。
前两次,可以说时机不对,那第三次呢?
容倾很少回顾过去的事,大抵过去掺杂了太多的私人情感,他不能够回想在湛海的日子,那些压抑的时间,他很惊悚地发觉,对方一直在。
游行对他说,没了他,你怎么活。
容倾试问自己足够了解游行吗,并不是,他一点也不了解。
他似乎,没给对方了解他的机会。
但怎么能够,游行这种人,杀人不见血,他怎么能够忍受?
可恶魔天使的矛盾一定不可调和吗?
黎燃刚说完,容倾就说:“越来越跟你们这种天使说不下去,来一趟云城,我难道还得失去我的爱人不成?”
黎燃挑眉,“你作为神界之主,难道要带头倒戈地狱城?”
“是你先骂他,”容倾很气愤,“他难道要忍你?”
“自以为是,”容倾气煞,“你给我滚远一点。”
黎燃莫名被骂,心想对方只是个为情所困的男人罢了,等苏醒了就好了。
可他现在,都等了沈臻数十天,也没等到妹妹的消息!
洛九夜可是只听游行的话,游行一离开云城,他就跑回湛海了。
回到父母身边的游行很显然高兴了很多,游行有点乐不思蜀,家中过着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
游行回家就很舒服,舒遇把季舟槿主动帮忙恢复记忆的事情告诉了游行。
他听到季舟槿的名字,突然记起对方要他办的事——关于江宛是季循路的儿子,他找了个机会把朋友约了出来。
季舟槿头戴墨镜,跟007出厂似的,他知道站队,所以怎么也不会让游行容倾分开。
一副牌就很好,两副牌,那自然打出王炸。
恶魔天使矛盾不可调和,人类人鱼也未必。
天使对于恶魔永无止境的杀戮与人类对人鱼无理由的驱赶,是一个道理。
但时间终究是会变化的,曾经愚蠢的梵天死于愚蠢之下,那如今什么都看得透的容倾为何又如此固执呢?
季舟槿琢磨还是两个人个性的问题,像是容倾这种臭石头,天之骄子,眼高于顶,人家游行是……季舟槿未必看得起恶魔,可他很怵对方的实力。
但他佩服游行胆大妄为的作风,以及,义气,跟游行这样的人合作,无需担心,背后耍阴枪。当季舟槿提出跟游行合作,游行其实眼高于顶,不是不合作,而是对方会背叛,给自己造成麻烦,所以季舟槿顺理成章失败了。
季舟槿作为人鱼族长,他被人鱼一脉逼得很紧,可求爷爷告菩萨,游行的嘴比钢板还硬,季舟槿急得很。刚好容倾前些日子让他多看着点江宛,季舟槿自觉他妈的,季循路就知道给自己搞事儿,于是他大概猜测容倾的意思,但没猜到。
还是顾南澈加了把火,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云城吗?你知道为什么,要救韩渊吗?”
季舟槿一拍脑袋,转手就把季循路架在火上烤。他长相非常亲切,又是人鱼,一张嘴哄得湛海财团韩心愫合不拢嘴,他直接把江宛送到了韩心愫面前,而且一字一句,刀刀致命。
季舟槿说:“您儿子,是一个变态的杀手,他杀过人,剁过人的脑袋,费雪酌的妻子云诏,应该可以作证的。”
韩心愫一直没见到儿子,日思夜想,可季循路,一直不让。
季舟槿继续拱火,反问韩心愫:“您,知道你弟弟的下落吗?”
韩心愫才知道自己弟弟被抓到云城,被毒哑了的事。
季舟槿又问:“那您能不能利用自己的关系,给我找一下第二代K50试剂?”
“又或许,您知道,季循路过去藏了哪些孩子的事?”
韩心愫毫无犹疑答应了。
可是季舟槿非常奇怪地是,在江宛去往云城的路上,跟踪的保镖告诉他,江宛他自己跑走了。
季舟槿也没管太多,季循路的亲儿子都去了云城,季循路难道还跑得掉?
季舟槿时常约着游行出来散心,两个人一起去了白雪山的庙里。
游行跟容倾直接断绝了所有联系。
他紧绷的神经得到了很大缓解,当然偶尔也还是会想容倾的话,他脾气是差,但其他人没做错?他不是被逼成这个样子?
可回家,舒遇却跟他说,该玩就玩,分手就分手。
父亲游痕罕见地开口,温柔无比,“你没跟你喜欢的容倾回来?”
游行哪里好意思说都分了,分了!
嘴上没分,心里好惦记,晚上睡不着。
时间一过三月,季舟槿捏着第二代K50药水,忽然对他说:“兄弟,我可以信你吧?”
“当初你力挽狂澜救了我妹,哥的下半辈子幸福就寄托在你能不能救回迟言允这件事情上了。”季舟槿不去提容倾,但他也知道,游行是一个跟其他所有人不同的人,这个人,有恩必报,从不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