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多转,又是无数深秋。
薄沨砸了手机,要命地踩了几脚,怒道:“他妈的,人又跑出去了?”
地狱城重启,薄沨自然回到了地狱城。
龙胆花依然盛开如昨,薄沨倒是得到了一些消息,第一,哥哥因为海洋之心,没死。
第二,失去记忆了。
季舟槿埋汰薄沨不知道珍惜,现在才知道家人的好。
薄沨气煞,“你懂什么?!老子——”
“他喊你什么,你要记住了,他是季家的孩子,姓游,你是他什么?”
“舅舅!草!”
但薄沨跟谢淮是彻底没联系了,时光逆转,意味着他不可能再继续待在人类世界,从前汲汲营营,如今回到地狱城,一切恍如隔世。
没想到还能回来。
季舟槿在屋内骂自己妹妹季蕴不知道当长辈,把没记忆的游行拐出去了,要是还碰到那个人,怎么办?
他其实,是很担心的。
季蕴咋咋呼呼,去爬白雪山,她经此一役,成熟了很多。
她隐瞒着游行所有的过往,让游行喊她姑姑!
季蕴握着游行的手,抱怨:“怎么体力这么差?没吃饭啊?”
游行好笑,“我能不能坐车?”
“这里是神界的地盘,哪里有缆车啊?省省吧你。”
季蕴是个粗性子,非拉着游行出来走。
游行走了好远,气喘吁吁。
“你先去,我坐这里睡会儿。”游行靠着墙,满目迷茫。
季蕴不鸟他,她想看帅哥,就说等会儿我来接你,而游行就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倚着石柱,就这样睡了过去。
今天是人类进贡香火的日子。
容倾跟谢折销下界来巡查,谢折销眼睛尖,开口道:“我擦,为什么有个小孩躺那里啊,下面可是悬崖峭壁。”
谢折销努嘴:“去,好白一小孩呢……”
容倾冷淡,“别开玩笑。”
可的确有雪崩坠。
容倾马上飞身下去,恰好这时薄沨看到他哥马上要摔悬崖了。
容倾扶稳游行,薄沨说了声谢谢,随即喉结滚动,脸色一僵。
季舟槿马上走上前来,他往游行的脸盖了顶太阳帽,压低,声音如常:“多谢天使长,我家孩子容易生病。”
容倾只碰到了人的肩膀,身体就止不住地一阵颤意。
季舟槿抱着游行,埋深了脸。
“哦,我们是云城那边的人,很高兴认识你们。”
容倾颔首:“无碍。”
薄沨也变得沉稳很多了,道是说:“我是他舅舅,如今神界地狱城相安无事,多亏了现在的神界之主容致书跟两位天使长。”
容倾神色不悦,心思全在那个穿高领衫的人身上。
谢折销看着薄沨季舟槿走远,抱怨:“呵,八竿子打不着,这么熟络的语气。”
“走了,去上个香。”
容倾谢折销走进佛堂内,看着庄严郑重的观音像。
佛堂前,明月下,容倾不信佛,但喜欢观察人类,谢折销起了兴致,看人类捏着毛笔在冗繁的经书下提笔许愿,说:“信佛,不如求己。”
今天刚好是寺庙整理经书的日子。
容淮南吩咐人整理着一沓沓很多年前的书卷,风刷拉刷拉吹啊,谢折销看人都走了一拨又一拨,便也唤着容倾走,容倾点头,刚好搬经书的小僧人不小心绊了一跤,绊倒在谢折销面前。小僧人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谢折销无聊,捡起一本来看,无语道:“哈哈哈,我草,容倾,你什么时候也在这上面有名字了?而且好奇怪,不写名字,为什么写了好多的岁岁平安?”
容倾不自觉地,脚步声走得很快。
他抢过那页纸,不住地翻,礼貌问等待的小僧人,“这是谁写的?”
小僧人看到是天使,脸色刷白,捡起地上的经书就走了。
容倾忽略心中的异样,动手把经书放进了怀中。
他跟谢折销回神界前,刚好游行醒了,容倾看着很远的游行一个人围着黑色的围巾,他蹲到地上摸一只狗的下巴,又剥开糖纸对着季舟槿露出了温柔的笑。
他,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
在容倾名字旁边,还写着,另外一个名字——【游行】。
容倾站在高处,一直看了很久很久。
游行想让季舟槿背 ,一双手扒着薄沨肩头,道了句:“我又不娇气,你背我回去?”
薄沨瞪他一眼,“臭阿行,你什么时候不娇气。”
“喊舅舅?”
“我不,你得学会哄我。”
容倾,啪一声合拢了经书。
谢折销冷漠,“我草,你神经啊。”
“去湛海,你找凌雾查个人。”
“谁。”
“游行。”
谢折销:“我?”
“哈,我很忙的,没功夫搭理这些。”
“你不会自己亲自去吗,看得眼睛都直了,也是,长得真他妈带劲。”
“嗯?”容倾给了经书让谢折销看,“如果你知道他这个孱弱的样子,杀了十几个天使人类,扒皮抽尸,你还会觉得带劲吗?”
“蛇蝎美人?”谢折销拔耳垂,“我靠,冬天好冷,可这个人眼睛长得是真勾人,其实,你就喜欢这一款吧,嘿嘿……皮肤白,肯定一捏就红了。”
“你有完没完?”
“喔呀,也对,容倾你眼高于顶,不近女色,神界连条虫都是公的,还不允许我夸一夸漂亮的美人?你就好这口,对吧?”
“嗯。”容倾挺坦然,“我喜欢浪的,最好是,黏人点的,比较好掌控。”
“我喜欢,面对面做,不准让他跑。”
谢折销:“……”
“……??”
突然的黄腔打得谢折销措手不及,谢折销看了眼观音菩萨,三鞠躬:“菩萨原谅这个人啊。”
“而且,我会做很久。”容倾不知不觉,把目光放到了山下开走的黑车。
谢折销呆滞,下巴砸地,“然、然后呢?”
“肯定不是你这种人。”
“操!你跟我开玩笑呢?!”谢折销闹个大红脸,摆摆手,当他开玩笑。
容倾下句话石破天惊,谢折销摔雪里。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车内的那个年轻人,突然露出了担忧的眼神。
“我现在很想。”
谢折销:“……”
“你,你真开玩笑?”
容倾扯开嘴笑,“只允许你开玩笑,不准许我?”
“也对……”
可谢折销觉得,容倾心情特别差,尤其阴沉。
其实容倾睡眠质量不太好,晚上三四点,容倾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同时辗转反侧,他起身去喝水,吃了七八颗安眠药,又抱着柔软的圆抱枕盖紧了被子。
容倾做了一个春梦。
他感觉自己有一个妻子,他身上有馥郁的香气。
容倾把他的腿横在自己腰两侧,他那么温柔地看自己,眼神都是柔情似水。
一双手挂在脖子上,他无法抑制地动情,追逐着柔软的唇。
怎么吻,也吻不够。
他跟自己开玩笑,说全吃进去了。
容倾控制不住地压紧了人的腰,右手从肩头挑下了那一根黑色的带子。
很白,皮肤很白。
……
容倾感觉自己的头跟裂开一般,他继续沉着脸走向浴室。温热的水冲下,男人修长的手指搭在淋浴器的开关上,扑腾一阵水冲下,容倾的脸已经沾染了一抹红晕。
他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也在脑海里勾勒白雪山看到的那个年轻人的脸。
很模糊。
对方长相是清冷挂的,一眼看上去就不好接近,怎么会跟这个人重合?
容倾心中觉得自己产生了欲望,可他很困,又去睡了。
第二天六点,谢折销发来了消息,说整个湛海都没有这个叫游行之人的信息,会不会是对方的把戏,逃避追查的?
容倾也知道谢折销的工作效率,接下来,谢折销又把云城地狱城乃至神界所有的人都给查了个遍,谢折销顶着一张黑眼圈浓重的脸,问说,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可容倾这个人,惯性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