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接到顾南澈的电话,说人体标本有一些已经收集好,顾南澈还问,容瑾这人,根本就不相信,有用吗?
游行告诉顾南澈多注意安全,特别是那个大祭司跟他身边的人。
之后,游行又去到学校逛了逛。
季蕴常来这个学校的露天舞台唱歌。
有一次,游行看到迟言允跟池忱站到一起,他也会感慨,迟言允其实有很知心的朋友。
不论发生什么事,对方做了一些错事,总会有理解他的人。
可能是自己太孤独了,也可能,是自己太过在意了。
不同路,不同的风景。
游行转身离开,身姿如风。
在台上拉小提琴的池忱跟迟言允开不插电的演唱会。迟言允看到游行一个人站在台下,站了几秒,转身就走,他无法掩盖自己情绪上的波动,又说:“你看,总有人埋伏于深海,堂堂鬼王,要做谁的观众呢?”
池忱可能唯一比较佩服的是游行的心胸,“其实我对他做了挺过分的事,但捅了我一刀,又让我活着,也算是个人吧。”
迟言允调琴弦,嘴上哼着歌,池忱拉着小提琴,宛转悠扬。
台下沸反盈天,激情四射。
黑发汗湿的白衣服主唱撕裂叫喊,观众群魔乱舞,全场哄笑。
如一滴水,融化在时间的空隙里。
季舟槿偶遇游行,打了声招呼,问道:“怎么出来了?”
游行感觉季舟槿明显不一样了,他知道,对方是人鱼那边的人,可具体是什么身份,他这个大监察官,还真没注意过。
只知道对面居住在塞壬之海,有个妹妹。
可能,还有一个精神有点毛病的叔叔。
游行发觉,自己可能又被骗了。
对方的过去只是过去,那……
游行最不能够释怀的,那就是天神般的哥哥容倾居然也会不讲信用。
说清楚了,他又想起自己是个什么人。
游行是出来逛大街的。
他回答:“哦,我出来找费雪酌。”
季舟槿笑了,“这不应该,是陆上校做的事吗?”
“你认识陆明曜?他又没去过云城。”
“云城?”
游行摆手,“没有,我叔叔跟阿姨去过云城,这不前阵子我阿姨跟我叔叔吵架,大腿被扎了吗?”
季舟槿语气诚恳,“我妹妹很喜欢湛海安静的生活,我也觉得挺好的。”
游行叹息,“好可惜,我不会游泳,不然一定也要去塞壬之海那里玩一玩。”
“哪里说的话,阿行上次不是自己去到塞壬之海开了地狱城的地宫吗,钱很多啊……”季舟槿感慨,“冠冕就这么被你给毁了,挺可惜的。”
游行:“因为,那是我母亲跟我父亲结婚时的定情信物,让它跟我爸妈一起祭天,也是很好的事。”
游行摆手,“我妈妈不会骗我爸爸,我爸爸,也不会骗我妈妈,迟匣死得挺惨的,被亲儿子亲自捅死。”
远处,白衣服主唱迟言允喊住人,他鞠了一躬,说:“这首歌,送给我最好的朋友,感谢他对我的帮助,希望他能够听到我的声音。”
季舟槿继续笑,“我才知道。”
“安全区有两处,一处是湛海,一处是云城,彼此互不干涉。”游行静默。
“我们人鱼,也不都是说——”季舟槿刚说完,游行转身便走,转头又说:“那个,我去找我哥了。”
“谢谢你。”
游行刚说完,季舟槿就看到妹妹朝自己奔来,他神色怔忪,摆手摸了摸自己妹妹季蕴的脑袋,“你想不想回家啊?”
季蕴道:“说了!薄沨答应我跟我一起回去。”
“好。”
季舟槿握住自己妹妹的手,又看到游行朝医院走去,季蕴继续唠叨:“游大哥在的地方真好,我很喜欢。”
“你闭嘴。”
“云城哪里有这么多好玩的。”
游行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径直去到了学校。
因为救了谢淮一命?
游行没觉得,大卡车冲过来躲开了。
本来也是这个小孩能够做到的事。
他纯粹,就是觉得无聊!
游行随意找了个座位,随意听大学老师讲课。
其实呢,除了那些该死的巨婴跟其他该死的污染物,湛海市一切都安全,没有那么人心惶惶。
这让游行恍如隔世。
游行呆呆看着屋外的景。
树叶苍绿翠碧,光影重重。
游行好困,趴桌子上睡觉。
上课的是刑法学老师。
老头戴个金丝边眼镜,白头发,黑胡子,写板书。
老头点了下游行,特意靠在讲台边问:“那个穿黑色大衣,戴银色耳钉的,你给我起来,回答一下,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游行困得飞起,谢淮推他,人没起来。
他收敛了起床气。
讨论声齐齐四起。
有人说:“啊,是谁胆子这么大,上课敢睡觉,这老头挂科好狠的。”
谢淮举起手,“老师,他生病了,我替他答。”
老头道:“这想法不对,一个人如果生病了,难道他不去医院看病,别人替他生病吗?”
游行迷糊之中,仿佛又听到了薄丘日日念叨。
他印象中的老头,刁钻跋扈,说什么仁者治人,但薄沨说他游行是个忍者。
对方是个老师,教予他人类的行事准则。
可他,背叛了他。
游行悠悠转醒,就看到白胡子老头又点他:“那个戴银色耳钉的,你说说看,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众人哄笑。
这个问题真的是刁钻。
游行迷迷糊糊,有人已经摸他脖子了。
容倾对谢淮说了声谢谢,下课铃声响起,容倾对上昔日脑子一根筋,不会拐弯的白胡子老师。
沈珀道:“容倾,我再问这个问题,之前我问你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你说这个问题太傻逼,不肯答我,那今天,我非要你说出一个答案呢?”
容倾:“有问题的,是问这个问题的人。”
“那,游行呢?”
游行一个激灵,感觉天打雷劈。
喜欢挂他科的死老头回来了?
“当年,这个离经叛道的蠢东西说最蠢的办法是把鸡开膛破肚,这样就有源源不断的鸡蛋,我问他最好的办法,他愣是没答我,游行——”
游行睡醒,脑子昏胀,含着泪眼看到沈珀一脸死妈样,当即清醒。
“你不是被容瑾赶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沈珀觑了一眼,“那你又是怎么搞的,声名狼藉,怎么有人把你传成这副鬼样子?”
“很好玩吗?”
“你父亲游痕顶天立地,你又撂挑子。”
游行听到父亲的名字,才抱怨,“我是恶魔,这不人人喊打,我还能贴着别人的冷屁股不成啊?”
“关我什么事?!”游行有防备又没防备,容倾摁他脖子,暗自收紧了手指,平静如常,“老师,人我带走了。”
沈珀一脸懵。
谢淮喊了声沈老师,问游行容倾过去的曾经。
沈珀怒斥:“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还有容瑾这个蠢货!”
沈珀是容瑾容淮南过去的老师,跟父亲一般的人。
如今沈珀看到最器重的学生容淮南病重,也不禁感慨,教廷怕是要变天了。
游行忙里偷闲,容倾压着他去到第七医院。
车上游行想发脾气的,可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人,又拿他爸来压他。
容倾看着游行湿润的眼睛,如星河璀璨,控制不住地压着他吻,贴着他嘴角说就算是沈珀,也治不了容瑾的。
游行嘴唇被捏着,容倾命令,“不可以咬出血。”
游行心平静,他感觉,容倾挺躁的,但不是情欲,而是嗜血毁灭某种东西的迫切。
“把嘴张开。”
游行予取予求。
容倾捏住游行不断深吻,昏聩的日光一直落在游行眼中,好似,迷离的火花。
当容倾游行冷着脸下车,游行往嘴里塞了一块冰。
容倾似乎是满足了,心情很平静,神色更加冷冽淡然。
果不其然,容瑾果然针对容淮南受伤之事开始埋怨游行,并且质问:“这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你们这种恶魔,就是来害人,来毁人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