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酒店大厅，凭空出现一群打扮各异的人。
他们身上大多沾染血污，就像集体犯罪现场。
“回来了！”
看到熟悉的场景，他们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大堂采光很好，在昏暗的魔界待了很久，突然来到亮堂的地方，一时不能适应，萧龙宝难受地眯起眼睛，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睁开。
“会长，”一个穿着白衣长袍的男人上前，衣摆沾了些脏污，他姿态谦卑，“司徒雪峰终归是我阴阳家的人，这魔核能交给我吗？”
“有个遗物做纪念也好……”
周围的人自觉闭嘴，空气安静下来，
“我知道您很难办，但如果交由法家，恐怕这唯一的‘遗物’，我也保不住了。”
魔核会带有魔人生前的记忆，法家的驱魔师有办法看到那些记忆。缺点就是审讯会损毁魔核，经过这步的魔核基本废了。
墨毓不染尘埃，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他侧头想了一会，愧疚道：“自然要交由您。抱歉，我将您的孩子当场诛杀……”
“我理解您！这也是为了驱魔界着想，无奈之举嘛。”阴阳家主躬身接过魔核，双手不自禁颤抖，吸了一下鼻子，强忍住泪水，放回储物空间里。
萧龙宝站在人群之外，看这阴阳家主的表演，面无表情。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平淡，墨琅忍不住窜过来，偷偷问：“嫂子，怎么了？”
“没有。”他略微低头，半垂眼皮摇头，额前滑落的刘海遮住他的表情。嘴唇动了几下，极小声道：“演技不错。”
司徒临死前一句话没说，现在却跑出来要他的魔核。
“你说什么？”即便距离不超过五厘米，墨琅也没听清他的话。
“这人是司徒的爸爸吗？”表情恢复原状，萧龙宝脸上看不出一点异色。
墨琅没多想，低声道：“对，阴阳家主司徒曜。他是上任会长，虽然家主是现任会长，也得给他这个面子。”
他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小声说：“家主就是太顾及别人。管这老头子干什么，真是。”
说完才想起墨毓的嫌疑人身份，讪讪闭嘴。
萧龙宝临时建了灵力通讯，把墨琅、墨辰都拉了进来。
他直接开口：“魔人的尸体能保存多久？”
“嫂子你……”
墨琅不理解，萧龙宝和司徒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一天。为什么这么在意他。
“看灵魂的残留程度。”墨辰长话短说：“父亲的武器摧毁了司徒的灵魂核心，现在大概魂飞魄散。”
“就算幸运留下残魂，也会被那群魔人吃干抹净。”
萧龙宝浑身止不住颤抖，兔耳包贴上他的脖子，输送灵力缓解他的不安。
自己的话似乎打击到他，现在他的灵力很不稳定。
墨毓忽然转头，目光直视兔耳包，一秒后视线往上，盯着萧龙宝：“萧龙宝，司徒有伤到你吗？”
“没有。”萧龙宝平静道：“幸亏您及时赶到。”
“小琅，你说在白骨宫遇到了萧龙宝他们。之后又发生什么？”
“我们聊了几句，萧哥看我没事，就继续去做任务了。”
萧龙宝详细说：“我和司徒是跟着魔人找到白骨宫的，踪迹就消失在门口。发现墨琅也在，就问了几句。看他没事，我们就继续去找魔人了。”
“之后司徒脸色越来越差，我让他休息一会。可他突然觉得不舒服，用结界把自己封印在原地，把我弹出去。”
幽暗的森林，传来一阵脚步声。
萧龙宝用手电筒探路，旁边司徒雪峰的步伐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沉重。
他停下脚步，担心地看向司徒雪峰，劝慰道：“司徒，我们停一会吧。你看着很难受。”
后者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好……”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净的衣物沾上黑色的泥土。
“你怎么了？我们一路走过来，你呼吸越来越重。”萧龙宝凑近司徒雪峰，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惨白得就像一张纸。
“…………”
司徒没搭话，流了一身虚汗，脑袋嗡嗡响，灵气在躁动。
“不然我们放弃吧。考试哪有命重要？”
一只手伸向司徒雪峰的口袋，中途被他拦住，萧龙宝只好抽回手。
此时，他忽然注意到，覆盖着司徒全身的，有一层颜色很淡的黑色魔气。
魔……化？
萧龙宝回忆着当时的事，墨毓以及旁听的监考官，面色严峻。
魔化前兆。
“我发现他的脸色很差，有魔气缠上他，想着打破结界帮他净化，可是我破不开他的结界。”
“然后你们就到了。”
墨毓追问道：“能说说路上发生了什么吗？人不可能突然魔化。”
“我真的不清楚。”
他自己也想不通。
白骨宫的时候，司徒还很冷静，和墨琅吵得面红耳赤，也没有魔化。
后面只是走了段路，在还有理智的情况下，突然魔化。
这与通常的魔化过程不符。
他能想到的，在场的人也能想到。但他们不知道司徒早就接受魔力，缓慢魔化的事，纷纷猜测萧龙宝隐瞒了什么。
墨慧憋不住事，又是第一个跳出来：“你们发生啥了就说！别藏着掖着！”
梅天酬蹙眉，捂住自己的眼睛，心里把他骂了一万遍。
“我知道的都说了。”
司徒魔化的不明不白，就这么被墨毓杀了。萧龙宝正心烦着，嘲讽道：“我知道的都说了，不然你抽出我的灵魂，直接看我的记忆？”
“你又不是魔人，抽你灵魂做什么！”墨慧比他更急，“司徒怎么可能突然魔化！一定是魔界发生了什么。”
墨琅想骂他，可是墨慧的猜测是合理的。看周围人反应就知道，他们也怀疑这件事，只是碍于墨辰对象的身份，不敢直接问。
司徒曜突然插嘴：“这位小友，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你放心，墨会长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就算伤我儿的是那魔人，也不用怕！”司徒曜眼白有明显的血丝，眼角发红，焦急道：“那时我第一个站出来护你！”
萧龙宝才不信司徒曜的鬼话，心想司徒和白骨的事都没发现，哪还指望他保护自己。
四面八方的目光集中在他一人身上，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这种经历，从小到大他真的经历过很多次。
“哎。”
突兀的一声叹气，夺回了众人不舒服的目光。墨毓看向萧龙宝，抬手一挥，手中出现一份匿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