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阑生用杯缘碰了下沈长京的杯子:“敬我们的志同道合。”
沈长京又碰了回去:“敬友谊天长地久。”
他们相视一笑。
露营的人不止他们,沈长京看到附近有人在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抓起一把好的烤串,跑过去凑热闹,三言两语就让望远镜和烤串都易了主。
天文望远镜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教沈长京怎么观测:“找到目标对象,先大范围调焦,再微调。”
沈长京对准半弦月亮,按照中年男人说的做,目镜中的画面逐渐清晰。
“我看到了环形山和陨石坑。”沈长京兴奋道。随后他学以致用,在满天繁星中找到了秋季四边形。
不知何时,谢阑生也过来了,并与中年男人畅聊了起来。
沈长京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中年男人是天文爱好者,家住康定,经常来鱼子西露营,偶尔负责学校的天文科普活动,带领学生们学习天文知识。
“在学校挺多孩子喜欢天文的,想要学这个专业。”中年男人笑着说,“每次被他们围住问问题,就会生出巨大的幸福感和成就感。”
谢阑生半开玩笑道:“这是件好事,兴趣会驱使他们不断的学习,我们也算后继有人了。”
“是呀,祖国的建设还得靠下一代。”
沈长京注意到谢阑生脚边放着一个包,他问:“这是什么?”
谢阑生说:“望远镜。”
沈长京惊喜:“我们也有!”他居然不知道!
谢阑生将望远镜组装起来,和中年男人的望远镜是同一个品牌的,这下沈长京就不用占着别人的望远镜了。
中年男人和谢阑生相谈甚欢,要去坐着聊,留沈长京一个人兴致盎然地探索星空,结合谢阑生之前帮他下载的几个观星软件找星星,认星座。
临近十一点,沈长京和谢阑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沈长京发现晚餐留下的狼藉已经被谢阑生收拾干净了,心中暖洋洋的。
午夜,突然下起了雨,雨珠滴滴答答打在帐篷上,淅淅沥沥的,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沈长京在睡梦中被吵醒了,叫了声谢阑生的名字,谢阑生应了他后按开了灯。
沈长京起身去把内帐的窗户拉开,躺下就能看见雨滴啪嗒啪嗒在透明膜上碎成一滩,溅成一朵又一朵花。
暂时没关灯。
室内暄暖如春,室外疏雨初降。
“我一点都不想睡觉了。”沈长京双手枕在脑后,目视上方,“我觉得我能看一晚上。”
“别忘了你明天还要去格底拉姆。”谢阑生适时提醒沈长京,拉过被子给他盖好,重新闭上眼睛,不久就发出了轻匀的呼吸声。
沈长京瞅了眼手机,现在是凌晨两点,他从来没见过谢阑生熬夜,向来都是到点睡觉,按时起床,搞得他也不得不跟着,短短一周,作息时间健康了不少。
没人陪沈长京聊天唠嗑,他渐渐困了,眼皮重得抬不起,他撑起上半身越过谢阑生打算关灯,手指按在键钮上,温热的呼吸搔在他的颈侧,痒痒的。
他保持姿势垂下眼,还没来得及看什么,就与睁开眼的谢阑生猝不及防对视了。
沈长京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尴尬和紧张,咽了下口水,扯出一个假笑:“阑生哥,你还没睡呢。”
谢阑生眼神清明,没回答他,伸手替沈长京关了灯,覆着沈长京的手按下,一触即离。
暗下来时有一瞬诡异的静和凝滞,沈长京身回原位,心脏像是不敏锐的信号接收器,后知后觉狂跳不停,比外面的雨声还乱。
他的脸贴着枕头,回想着刚刚那一眼,怀着久已不至的悸动,进入了梦乡。
听了一夜雨声,天蒙蒙亮就起床了,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腥味和绿草的清新。草地吸饱了水,踩上去软绵滋润,沾了一鞋草屑。
雨后稍霁,拆了帐篷,同中年男人告别,去格底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