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偷换概念,你完成承诺和我们交情浅是两回事。”沈长京严肃说道,一定要谢阑生给个说法。
“那你想怎么样?”谢阑生丢出了他的那套理论,“一个人一旦不满足现有的关系,要么准备断绝来往,要么渴望进一步的发展,你呢?哪一种?”
“我……”沈长京卡了下壳,绝交是不可能的,但是进一步发展……还能发展成什么?
他抠着安全带:“我没有不满足现状,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像你说的那么浅。算起来我们已经一起旅行七天了,一起吃一起睡,你还在我高反时照顾过我,怎么说,我们也沾点莫逆之交吧。”
“都行,随便你。”
沈长京又不满意了:“你要不要那么敷衍!”
要不是谢阑生正在开车,他肯定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摇呀摇,逼他认真回答。
“你看,驳背你不行,附和你也不行,沈长京,你怎么那么难伺候?”
“那你倒是认真点啊。”
谢阑生叹了口气:“我不介意和你长远地相处下去。”
“这不就好了。”沈长京要的就是这句话。
连转九曲十八弯,从车窗远眺就能看见耸峙在折多山山顶的经幡塔,点缀在荒芜枯凉的山色中。
折多山被称为“康巴第一关”,是康定县与理塘县的界山。
停车,在山下买好经幡和隆达,跟随队伍拾阶而上,栏杆外一座座玛尼堆沿坡而搭,直达山顶,仿佛柱杖老者,任风吹雨打,经年累月矗立于此,见证着无数登山者对自由的热望和虔诚的祈福。
折多山最高峰4962米,山风呼啸,像来自群山深切的呼唤,空远磅礴,低沉回转,呼唤人们回归自然,唤醒内心深处埋藏的原始欲望。
系好的经幡找到了归宿,和前辈们一起履行职责,成为山间一抹不可多得的亮色。
风卷走手中的隆达,一片接一片,与它们在空中共舞,旋转打圈,一支又一支,漫天飞扬,像自躯壳挣脱而出的灵魂,托起一个又一个最纯粹的愿望,轻然飘向未知的远方,传达给命运的主宰者。
当被风、经幡和隆达包围时,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忘记了,云端好似触手可及,全世界都被踩在脚下,那些世俗的烦忧不过一粒砂砾,渺小不可计数。
沈长京手作喇叭状,冒着缺氧的风险,朝着无边旷野大喊。
“热爱万岁!”
“自由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