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混乱了。
数学老师用尺子重重点了点黑板,严肃道:“把这道题解出来。”
沈长京用余光瞥了一眼谢阑生,见他无动于衷,遂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挪动脚步。
黑板上的数学题很简单,但对于一个快四年没学数学的人来说,即使绞尽脑汁也做不出来。
那个公式是什么来着?
沈长京捏着粉笔,手僵在题目上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老师的眼神快要把他杀死了。
沈长京生无可恋,把粉笔放回粉笔盒,承认自己做不出。
正合老师的意。老师借机训了学生一顿,这招杀鸡儆猴运用得淋漓尽致,随后又利用榜样力量鼓舞士气低迷的大家,点了谢阑生上来做题。
谢阑生站在沈长京旁边,他比沈长京高出一个头,两人的肩只有一寸的距离。
他干脆地落笔,粉笔受挤压掉了一些粉末,像纷扬的雪花。
沈长京的视线凝聚在谢阑生的手腕上,清瘦的腕骨突出,戴着一串红润的串珠。
原来高中就有了呀。
解完题,刚好放学铃声响起,数学老师拖堂了几分钟才肯放人。
沈长京不知道要去哪里,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摸到书包里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拿出来,是一台胶卷相机。
他从记事起就酷爱拍照,尤其是上了高中后,钟爱胶卷相机,因此他拥有一本超级厚的相册,里面完整地记录了他的高中生活。
相机里还有胶卷,教室里只剩下他和谢阑生了,他想都没想,对准谢阑生的背影就拍了一张。
下一秒,谢阑生提起书包往后门来,吓得沈长京赶紧藏起相机,把头埋得很低,希望谢阑生不要注意到他,然而却瞟到谢阑生在他面前站定了。
难道谢阑生发现了?不可能呀,都没快门声,除非他后背长了眼睛。
沈长京慢慢抬起头,逐渐向上,谢阑生穿着绿白相间的校服,身形修长,风姿绰约。
两人对视,谢阑生眸色冷漠,沈长京天真无邪。
谢阑生的手搭着肩带,没有情绪地问:“你上课为什么总看我?”
“啊?”
“你平均间隔两分钟就会看我一次,最长时间持续了五分钟。”谢阑生语气平淡。
沈长京眨了眨眼,只认为荒唐至极,刚要开口反驳,又听见谢阑生冷傲地说:“我不早恋。”
然后在沈长京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走出了教室。
不是……谁要和他早恋!!!
谢阑生这么自恋的吗!!!
沈长京抓狂,拔腿追了出去,他要跟谢阑生理论理论清楚。
结果一跑出教室,沈长京就醒了,真正的谢阑生正对着他贴脸开大。
沈长京下意识挡住了谢阑生。
谢阑生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两只手,默了几秒,直起了身。他只是在帮沈长京掖被子而已,刚刚沈长京突然掀开被子,手舞足蹈的,嘴里还念念有词,他以为沈长京要梦游了。
氧气罐已经撤了,谢阑生端着一杯水给沈长京喝:“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长京没听进去,目光呆滞:“我梦到你了。”
“嗯?”
“我梦到你读高中的时候。”
听完沈长京对自己绘声绘色的描述,谢阑生神情莫测,无奈纠正道:“我高中剃了光头。”
“而且,”谢阑生顿了一下,“我不坐前排,我是全班最高的,坐在最后面。”
谢阑生这个语气和梦中他说他不早恋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特别欠揍。
而沈长京的关注点有所偏移。
谢阑生为什么会剃光头?
他问了出来。
这件事似乎难以启齿,谢阑生选择了回避。
好在沈长京大病初愈,反应迟钝,精力不足,没有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