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新目露寒光,上下审视着她,厉声斥道:“何云絮,你还记得你的身份,记得你是哪家的人吗?”
他不说明白,何云絮不会主动认,她装不懂地说:“我不明白您要表达什么意思,我一没改姓二没改嫁,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又是哪家人。”
何立新冷哼:“你没改姓?我还以为你改姓凌了,帮着他对付自家人……”
话没说完,何云絮忍不住打断他:“爸,我跟凌无契也是一家人,论远近亲疏怎么都比姓冯的要亲,还是说在您的心里,女儿女婿比不得一个小舅子?”
要论血缘关系,就别只说凌无契,除非她爸承认他才是背后的主谋,那样才有资格来跟她论亲疏,论家庭关系。
“我说一句你顶一句,简直目无尊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挑衅他的地位,何立新对何云絮不满与日俱增,但他又不得不拉拢她,于是,他变了脸色,威逼不成改为打感情牌。
何立新叹气道:“不过我知道,你是在怪我,可把你嫁给凌无契是不得已的,劝你防着他,也是因为男人最了解男人,既现实又喜新厌旧,凌无契现在对你好,是何家对他还有价值,将来等他不需要何家了,你以为他还会这么对你上心?云絮啊,你要记住,血亲才是最靠得住,何家好你就好,何家不好,你也会跟着不好。”
何云絮被何立新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说的道理对,事不对,人也不对,说着关心的话,打的是什么算盘就不好说了。
“您究竟想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
何立新以为自己说动了她,就说出了他的意图:“你得为自己打算,趁着凌无契还喜欢你,你要想办法从他手里得到一部分序源的股份。”
十四年前的事,要凌无契不追究不大可能,可若是有能制约凌无契的筹码,不管他能不能追究,何立新觉得他如果能通过何云絮得到序源的股份,他将处于不败之地。
何云絮:……
还真是不死心。
“好,我会想办法。”
何云絮敷衍地答应下来,接下来就是将这件事拖延下去,她保险柜里的那份股份转让协议,在她手里的权利没有彻底大过她爸之前,她是不会让那份文件见光的。
至于何立新那些虚情假意的关怀,十多岁的她可能会感动不已,而如今,漫长岁月里的失望早已击碎了她天真的幻想,隐藏在嘘寒问暖下的算计和利用,已经躲不过她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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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看待我爸的?”
何云絮忍不住好奇地询问凌无契。
好不容易等到了她较为清闲的日子,堂而皇之地进入主卧,并打算留在主卧过夜的凌无契心思根本不在她的问题上,草草了事地回道:“有劣根性的人类。”
何云絮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你不要说的这么宽泛,我想听你说说你对他具体的看法。”
凌无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道:“今晚我没有兴致谈除你以外的人,这是只属于我们彼此的时间。”
他最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门,他从前不理解的、鄙视的“色|欲”,竟然真的能令他心心念念。
与心爱之人紧密连接在一起,让触碰、拥有、占据之类的模糊的概念具象起来,用这样的方式来感悟,凌无契自己也觉得浅薄和上不得台面,可心底的冲动和满足又清楚地传达给他,他对他认为的这份“浅薄”根本放不下。
他的理性在退化,感性在增长,在她的身边,他开始越来越像“人”了,一个跟完美无缘、拥有缺点的人。
她会纵容他,包容他的“缺点”吗?
吻一路朝上,修长的脖颈,精致的下巴,饱满的嘴唇,再到那双摄他心魄的眼睛,他想占有她,独享她,迷住她。
“我可以吗,可以对你为所欲为吗?”
答应他,满足他,离不开他。
凌无契在心底祈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