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沈业闷闷不乐好久,连晚上睡觉都没怎么和我说话。
收回游荡的思绪,胸口闷闷地疼,我对沁馨道:“你让厨房给我下碗汤饼吃吧,吃完我想睡会。”
这几日我因伤口痛得厉害心情不好,很少会要什么东西吃,忽然有了想吃的东西沁馨比我还高兴,赶紧往厨房去了。
新出锅的汤饼极烫,我正慢慢吹凉一根根吃着,宫外传来嘈杂又急切地脚步声,我和沁馨面面相觑尚不知发生何事,正想指她去打听时,豆蔻进来急匆匆道:“拾翠殿刚传来的消息,大皇子突然病重全身起了红疹,呕吐喘不过气,瑶夫人已经叫人去传太医了。”
“别又是风邪吧…”我说。
孟采瑶不能吃香瓜,吃过后会浑身起红疹,她生的孩子保不准也跟她体质相同,吃下某些食物会同样有风邪的症状。
若是风邪也无妨,多喝水洗个澡便好了。
一碗汤饼还未吃完,沈业身边的朱内监来了,说是大皇子风邪一事恐跟我有关,沈业让我去一趟拾翠殿。
我还没出声,沁馨先求情道:“昭仪娘娘体伤未愈,怎好随意走动…”
朱内监道:“事关大皇子,奴才也无法替娘娘抗旨,何况这是陛下亲自下的口谕,还望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沁馨还想再说几句,我拦住她道:“本宫问心无愧,去一趟拾翠殿看看大皇子也无妨,豆蔻,去传轿,沁馨,给本宫更衣。”
朱内监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在殿外等我。
沁馨在内室替我更衣,她手底下动作极慢,有意拖延时辰让我想想应对之法,她忧心道:“拾翠殿来者不善,娘娘务必得当心。”
我心胸坦荡毫无畏惧,没做过的事我自然不会认,我安慰沁馨:“放心吧。”
虽是坐着暖轿,还是无可避免地受到了颠簸,我捂着火辣辣地胸口强忍痛意,一路忐忑到了拾翠殿。
刚到拾翠殿还未进去,里面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婴儿哭声,沁馨扶着我进入殿中,里面宫娥内监跪了一地,孟采瑶抱着大皇子不住垂泪,沈业正在她身旁安慰她。
我缓缓行着万福礼:“陛下,夫人。”
胸口的疼痛再次传来,我不由蹙眉,沈业起身朝我走近两步扶住我的手臂,对我道:“身子没事吧…”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身子无碍。”我不动声色推开沈业的手,把手笼回袖中,“不知陛下传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沈业指一指桌上:“这是钰儿周岁礼那天你送过来的吧?”
桌上放着的正是我送给大皇子的虎头帽,我道:“是臣妾送的。”
“全是出自你手吗?”
“是。”我仔细想想又道,“也不全是,帽子上的眼睛和耳朵需要用纸和浆糊多糊几层,把纸晒硬了缝进去才能让耳朵立起来,是我宫中的丫头们做的,除此之外都是臣妾一人绣的。”
沈业对孟采瑶道:“把钰儿抱过来给昭仪看看。”
我不明所以,看了一眼孟采瑶怀中的大皇子,他的脸蛋额头全是一块块的风团和水泡,有几个应当是大皇子忍不住痒自己挠破了皮,渗出的液体和破皮在一起很是吓人,大皇子哭得嗓子都哑了,脸通红一片。
我抬头去看孟采瑶,她脸上也都是泪痕,看我的眼神好似利剑,仿佛对我恨之入骨,要将我生吞活剥似的。
“钰儿早上还无事,中午外头起了风,本宫想着昭仪妹妹送了他一顶虎头帽很是可爱,这时戴着正好,没想到戴上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成了这般模样,昭仪是否要给本宫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