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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灭魔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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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怜呀。

帝鸠其实并不清楚痴行过往的一切,它只知道,这位因异化而出的武神做了无数它想做的事,杀了数不清的仙神,所行之处皆有凡人的悲哭,这样的存在让它敬仰、向往、迷恋。

“你想吃了我。”痴行注意到了帝鸠的视线,也一下读懂了它心中所想。

帝鸠受痴行的庇护,自然是会被众仙视为痴行的党羽,修者凶恶,残暴不仁,招呼到它身上的招式没有丁点温良可言,所以它受了很重的伤,它需要吃点什么,来温补它的魔躯。

应着痴行这话,帝鸠低头就在对方的胳膊上咬下了一块肉。

它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在发酸,大颗眼泪湿润了它整张脸,有的还落入了口中,与它刚咬下来的血肉交汇,神情却像个极其忠心的奴仆,反复地念叨道:“我会替你报仇的,我会把那些修士和凡人都给杀了,给你报仇雪恨……”

“不用,”痴行平静地拒绝道,“你只要,把我的骨……带回去兄长那。”

帝鸠并未答应,也抽不出心思去答应,就在它吞下那血肉的瞬间,痴行肉身上残存的神力尽数糅入了它魔丹之内。它贪婪地再度张开血口,想要咬下更多,动作一如此刻。

当时痴行并没有阻止帝鸠吞食自己,可现下却猝不及防地抬手,一下擒住了帝鸠的后脖,顺势将它甩飞了出去。

“你没有把我带回去。”痴行站起身,冷声道。

不止是没带回去,帝鸠甚至没来得及将痴行完全吞吃,那些仙神就已经追了上来。帝鸠不认为自己应该为了个死人而搭上自己。

“我给你报仇了,我杀了那么多修士,反复折磨他们,”帝鸠站稳了身,盯着痴行的身影,痴痴地笑了起来,“我都是为了给你报仇。”

它的眼轮朝前一定,蒙上了一层怒色:“可你呢! 你居然害我!”

最初百年,帝鸠尝到了偷饮琼浆的美好滋味。每当月华漫过乌羽,其下消化了神肉的魔躯便泛起金纹,将一切化作滋养魔种的甘霖。

唯有它自己知晓,其实它最开始的魔躯并非像现今这般扭曲,每逢朔月它的翅骨都会生长出带倒刺的结晶,可它并不厌恶这一转变,翅骨生长结晶时的脆响,是修为魔功得到圆满的前奏。

正是因为吞食了痴行,让它原本一只小小的鸠也能偷得机会,盘踞一方成为魔君之一。

然而好景不长,痴行的神肉与它深缠在一起,虽说哺育了它的魔躯,但也让痴行的煞念深埋进它的魔丹之内,随着时日的增长,在不断撕咬它的魔脉。

痴行在报复它。

正因此,帝鸠不得不隔三岔五地就到云璃城,利用它最为痛恨的仙神所布下的除煞阵,来消减痴行对它魔脉的侵害。

可这样并不够,帝鸠发现,它的心脏与魂石深处的神心逐渐同步。痴行独留在人间的魂石在逐渐死去,它……也被连累得在逐渐死去。

它不甘心。

所以它需要将魂石弄活,只有魂石活了,它才能活。

痴行平静地仿佛帝鸠所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我不需要复仇,我只想……”

“你需要!不,是他,他需要的,你又不是他……”帝鸠再度向前,尖利的指爪不带任何留情地袭向痴行,“你又怎么知道他需要什么?”

然而就在毒爪将要刺破其胸膛的前一刻停了下来,它咬牙切齿道:“你不过是莫子占那小子做出来的假象。”

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先前帝鸠百般布置,让他困于假象,那现在他也还给帝鸠一道假象,这很公平。

莫子占垂眸看着象中帝鸠的窘况,眼尾溢出几分戏谑。

但凡构建假象,都需有其核心来构建象所呈现出来的“现实”。

不周城假象的核心为竺以,而眼下,莫子占所选用的核心并非旁物,正是帝鸠心心念念的那个,与之命脉相连的魂石。

虽说用这种无主无识之物设象,会有诸如无法控制幻象所呈现出来的画面,无法对入象者多加限制,以及此象会更容易被破解等问题。

但没关系,莫子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帝鸠顶受着强行逼出竺以妖丹所受到的反噬,勉力撕开了这道假象。

痴行的身体如镜子般破碎在它面前,刺目的天光从裂痕处争先恐后地闯入。帝鸠被假象困住的这段时间里,夜幕已然褪去,它不再身处在云璃城的酒肆前,而是落入了郊外的山林深处。

四处有高大的新木环绕,仿佛一道天然的迷阵,将他们彻底与云璃城的热闹喧哗阻隔开来。

云璃城内的百姓太多,尤其眼下正值天龙祈,若是帝鸠在其间发起疯来,难免会殃及池鱼。许听澜心慈,总不乐意看见他为了自己的事,而祸及与之不相干的凡人的,所以他特地将假象的入口落在罕有人迹的此处。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故事我还挺喜欢的。”狐狸的声音响起。

莫子占歪坐在悬于半空的藤椅上,唇角抿着笑,半抬眼皮,望向还未彻底恢复神智的帝鸠,不带客气地评价起了他在假象中看见的一切。

身上的血口在他原本净白的衣袍上染出一片深红,可他却不显疑似狼狈,反倒透露出胜券在握的自如来。

听到这一声,帝鸠骤然一凝神,几乎是本能地抬爪朝莫子占击去。

藤椅被摧为木碎,可原本坐于其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有白茫从帝鸠眼前掠过,它连忙转身,莫子占已然双指并合比出一道请神诀,悠然地落定在了它身后一丈远。而其肩上的傀儡也被长着硕大白尾的心月狐所取代。

心月狐半张着口,端庄地吞吐出能惑心智的灵雾来,萦绕在帝鸠周围,引得它心下一阵烦躁。

帝鸠还想再次攻向莫子占,然而底下东方苍龙七宿的星阵乍现,硕大的龙爪瞬时擒住了它的腰腹,将它捆锁在其间。

莫子占广袖盈风踏罡步斗,所行之处皆生出了走势与酒肆前如出一辙的枝条,但与委生在青石砖下时不同,眼下的枝条恣意张扬,甚至开出了颜色各异的花。

一时间,这被林木所包围的迷障仿若成了为春色所盈的小院,将帝鸠那扭曲残破的身体衬得很是落魄。

许听澜有个很好的习惯,他喜欢将自己用过的所有阵式都记录下来,不仅是他的那个复生阵式,还有关于宇铃的解法和莲潭下的那个镜天阵,以便律有所传,好成全他那“望星学长衍,万代永续”的宏伟心愿。

藏岁小筑莲潭下的镜天阵、不周城里复生阵式、周公池下那死生芽,还有那关于宇宙铃的运用之法……这一切,许听澜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教授他,也都让他受益匪浅。

前人的肩膀如此厚实,身为受宗门诸多称誉的阵方天才,莫子占自然要在其上恣意妄为一番。

他稍抬左手,愚思应召而现,稳当地落入他的手心。

琉璃瓦暗风铃咽,芳菲深处断魂阶。

莫子占以这满地春色来布下这一个他所创制的——灭魔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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