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这是怎么回事?这墨怎么会晕开呢?”
“一定是因为墨还没有干,所以才会晕开,阿才,你别往上滴水。”
“阿才,这书这么珍贵,怎么能往上面滴水?就算别人家买回去,也定然不会往这书本上泼水呀。”
“是呀是呀,我觉得这纸已经可以了,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纸呢。”
赵墨才对造纸的技艺了解得也不是很多,赵家能够造出这些纸,是他点拨之后,古人的智慧自然发散而形成的产物。
但赵家只是农户,要让他们在纸上下功夫,造出不浸染的更好的纸张,恐怕需要不少时间。
无论是赵墨才还是赵家人,都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等太久,他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成本。
所以赵墨才的目光从那张纸上,缓缓地转移到旁边的墨上。
他想起在现代,大多数的签字笔还被称为油墨笔。
用钢笔墨水写出来的字,沾水后有可能会晕开,但是油墨签字笔写出来的字,却不会晕开。
难不成是因为油墨笔的墨里面真加了油?
油墨签字笔里的墨是否真添加了油,此时赵墨才已经不得而知,但他觉得可以一试。
正如家里人所说,没有人在买了书后会往书上泼水,大多数人家是非常爱惜书籍的,且墨在纸上干透了后再滴水,与他刚才墨还未完全干透时,滴水会产生的反应也全然不同。
他本就不是要做多精良的书籍,只要能够满足大部分人需求的廉价书籍就已经足够。
所以只要再稍微改善印刷时出现的晕染问题,不要在印书之时,让太多的墨水随着纸张的纤维晕开,这书印出来就可以拿去售卖了。
于是赵墨才指着剩下的那一碟墨说:“将家里点灯的桐油拿来,我在墨里加一些油试一试。”
他又想到油水不相融,那还有其他什么办法能让油水相溶,调配出适合的油墨呢?
赵墨才的视线在堂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炭火旺盛的火盆上。
他看着盆底旺盛的火光,想到了草木灰。
草木灰这个东西在古代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不仅能够撒进土里杀菌,甚至做豆腐、洗衣上都可以用到草木灰。
要不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草木灰?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赵家人,也对他们说:“我也是自己随便想了想,这油墨并不一定就能做成,草木灰也不一定有用,大家只是试一试。”
“若实在不行,也可以试试将墨调得更浓一些,再印刷在我们做出来的纸上试一试,只要大部分的字迹不要晕染,不影响大家阅读,这书就成功了。”
好在赵家人多,此时不过多拿两条墨调出来给大家尝试,这么多人,纸都能造出来,想来这墨浸染纸的问题,应该也是能解决的。
不知为何,赵墨才对赵家人倒是极有信心。
他愈发觉得,古人并不是他刻板印象中所以为的那样蠢笨无知,他们既然能够在历史长河中发明那么多东西,留下那么多瑰宝,赵家人应当也是能够有所成就的。
赵家人却恐慌得很,他们瞧着赵墨才一脸信任地看着他们,只觉得心里慌得不行。
这纸能做出来就已经让他们意外至极,如今还要让他们去调墨,这调墨的方法比做纸还要模糊,连赵墨才都不敢肯定是否能成功,他们哪里能做得好?
直到赵墨才的爹,赵大哥捧着两块墨条,带着赵家人重新回到厨房时,赵家人盯着他手里的墨条,久久不敢有任何动作。
“哎呀,这不是要过年了吗?这做墨条的事情我不是很擅长,我去帮娘准备年货吧。”
“我也去,我也去,等等我。”
赵家二房和三房的儿媳,正准备以准备年货的借口逃脱出去,却不想被于氏拎着衣领又拖了回来。
“准备什么年货?那东西咱们全家一起,一两个时辰就做出来了。这会儿更重要的是这墨要怎么调?”
她手里拿着赵墨才用过的雕版,指尖颤动的同时,连带着手中的雕版也在微微颤动着,“阿才可是信任我们得很,将这么重的任务交给我们,我们怎么能不把那油墨给做出来?”
“这书最后若是印不出来,家里多少功夫都白费了,你还有心思去准备年货?快过来给我,把那草木灰掏出来,我倒要看看究竟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