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澜月被带到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屋子里。
她环顾四周,扫视过一件件疑似是由纯金打造的家具,最后抬头去看距离地面足足有五米高的彩色穹顶。
她心想,老天爷,你这是给我干哪来了?
那群阿瑞乌人把她扔在这个房间里后就不管了。她在这里待了有几十分钟,还不见有人来宣判她的命运。
她心中正纳闷,突然,房门处传来了动静。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退后几步立正站定,埋低了头。来人的皮鞋敲击着光洁如镜的地面,脚步声显得很随意,这应该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难道是今日撞见的那位当权者么?郑澜月在心中猜测道,仍然不敢把头抬起来。
脚步声在房门边徘徊了一会儿,居然开始朝着郑澜月所在的地方逼近。当意识到这一点后,郑澜月全身都绷紧了,一动都不敢动。
那人越走越近,果然是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来的。最后,他坐在了离郑澜月所站地方很近的那把贵妃椅上。
从郑澜月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双腿以及穿着锃亮皮鞋的双脚。他似乎暂时没有要理郑澜月的意思,从他手边的圆桌上拿了一本读物看了起来。
一时间,复古样式实木落地钟的指针走动声在这间偌大的屋子里显得清晰可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郑澜月站着从年少时参加过的军训中学来的军姿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过了足足有三个小时,坐着的人终于放下了他手中的读物,站了起来。
他终于要走了?郑澜月心想,什么意思,难道把我抓来就是为了当这个房间的装饰品?那他们的眼光可不怎么样,我长得又不好看。
她正这样想着,突然,视野范围内出现的一双皮鞋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把头抬起来。”那个人命令道。
郑澜月猛地受了惊吓,心如擂鼓,脱口而出道:“我怎么敢……”
她这句话一出,对面的人沉默了。
这句答话完全是郑澜月因为普通人类的身份长期处于阿瑞乌人压迫之下,担惊受怕多时所形成的本能反应。在话离口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见对方默不作声,郑澜月心中不禁一片冰凉:完了完了,不会说错话了吧?他会不会在想让我怎么死比较难受?
破罐子破摔,她又补充道:“我是因弗枘,是不配直视您的。”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对面的人居然说:“我现在允许。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脸。”
郑澜月:“……”
这又是什么新花样?她想,不管了,反正自己已经入了狼窟,难逃一死,看一下估计也活不了。既然都是一样的结局,也就没必要讲究那么多了。
于是,她听从那人的命令,忍着脖颈处的不适,慢慢地将头抬了起来。
她仿佛落入了一片无尽的灰色海洋中。
海水是冰冷刺骨的,海面上除了正待翻滚的波浪,没有任何东西。郑澜月知道,那片海面上一旦起了风浪,自己就离死亡不远了。
这是她从当权者眼睛中看出的东西。
巨大的身份差距令她迷茫而不知所措。看到面前女孩眼眸中流露出的慌乱与恐惧,男人居然勾了勾嘴角,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如何?”他问道。
什么如何?郑澜月想了想,说道:“您……您相貌英俊,我此前从未见过如您一般的……”
不就是想让她拍马屁吗。好说,这谁不会?
谁知听到这话,男人明显怔了一下。
“你……”郑澜月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自己夸他帅,他倒像是要发火一般?果然不能按照自己的平常思维来理解这些阿瑞乌人啊。眼看着那片灰色海洋即将掀起惊涛骇浪来,郑澜月连忙低下头去,连声说:“是我失言!您知道的,我们这些人天生愚钝,是不配出现在您眼前的。”
求求你了,我伺候不起你这尊活佛,不然继续让我在工厂里打螺丝吧,好吗?
男人又往前迈了一步,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郑澜月:!
她被迫仰着头与男人对视,看着男人眼中的怒意,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你……”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你此前,从未见过如我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