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西条没那个能力收回来,不然太宰治怕是又要生气了。
比较简单的情报侦察任务消磨得基本是时间,西条根本不愿意亲身上阵去打探消息,索性用异能力偷懒。
她往头上扣了顶黑色的帽子稍微遮掩一下,免得戴着面具走在街上太显眼,然后就来到某间酒吧的外面,在桥上站着不动了。太宰治在她身边,从桥的围栏上翻过去,面朝着河流坐了下来,走起了神。
他跟西条保持了一段距离,也没试图去碰她,显然是熟悉她这套用异能力侦察的流程了。
好一会,西条才重新睁开眼睛。
太宰治头也不回就察觉到了:“如何?”
“嗯,就是那样吧。”西条也倚靠到围栏边,话语间也有点懒散的感觉。她昨天其实也没睡多久,“北美来的情报贩子,为了掩人耳目跟两个本地人搭上了线,其中一个还是东京过来的,似乎觉得横滨这边有利可图。你要去和他玩玩吗?”
太宰治兴致缺缺:“回头再说吧。”
“……”西条沉默了一会,见他好半天没开口,索性问道,“所以,你找我是要做什么?”
太宰治愕然回首:“……”
这种话是能这么问出来的吗?!
西条倔强地眺望着另一方向的河面,任由太宰治怎么用眼神暼她都坚决不回头。两人保持这样并肩而立,却面朝相反方向的姿势,谁也不先移动。
于是太宰治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费周章找她出来,是真的有什么必须要说的话吗?好像也不是。需要确认的问题,一年前就已经确认完了。
问她是不是在躲着他,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明摆着的事情。装傻充愣不适合他。
问她为什么要躲着他?这个问题同理。
工作的事情?饶了他吧,那不过是另一个借口罢了。
太宰治收回目光,看着远处在日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感觉身体里的血液也一寸寸的冷了下来。
他的语调冷淡了下来,甚至带着几分无趣的意味。
“想见你而已。不可以吗?”
如果没有老师昨晚的问话,西条八成能以正常心态处之,但一想起兰波那句‘他在追求你?’西条就差点被自己呛到。
多么可怕的一句话啊。光是想象太宰治会真的喜欢上什么人,这件事都变得尤为惊悚了起来。
她安静了一会才重新调整过来情绪,说:“不会。我只是……以为你会不想见到我,然后就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太宰治差点被她一句话气个仰倒,差点直接从围栏上掉下来,吓得西条连忙伸手去扶他,免得他后脑勺着地,磕坏了自己聪明的脑袋。
对方先她一步问出了这个问题:“你是傻吗?!”
他一趟趟过去找她,她还说他不想见她?!
西条表情很臭:“你少管!”
她就说!
于是太宰治反过来骂她:“你有病吧!”
西条梗着脖子喊:“我就有!”
太宰治:“……”
这么坦诚真是不好办。
于是他语气平和下来:“那好吧。我也有。”
西条:“……”
上赶着给自己找病,这才是真有病。
“那你有吧。”她气冲冲地说。
然后不自觉对骂起来的两个人僵持了几秒,分别哼了一声,各自又把头扭了回去。
空气又一次安静下来,这次,脚下河水流淌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冲刷桥梁的声音也变得没那么扰人了。他们一人看着来时的河流,一人看着去时的河流,像是在看不同的两个事物。
好一会,西条试探性地问:“你为什么不生气?”
太宰治要篡位,要当首领,他都成功把森鸥外踢下去了,最后临门一脚被她背刺,导致他不仅给他人做了嫁衣,自己还进医院躺了两个月。这样的背叛,应该已经到了能让人恩断义绝的程度了吧?她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吧?
但太宰治居然说:“我为什么要生气?”
西条:“…………?”
她要发表十二点讲话了。
但眼瞅着太宰治没有解释的意图,西条只能自己发散一下脑洞。她语气沉重的说:“难道你其实很欣赏中也做首领?我过去都被你骗了,你其实是中原中也深柜?”
太宰治:“…………”
哈哈,本世纪最可笑的笑话刚刚诞生了。
都到这种地步了,她居然还能如此装聋作哑到把自己都骗过去,太宰治是真情实意的佩服。
“真不愧是你啊。”太宰治感慨。
西条悚然道:“我居然猜对了?!”
太宰治微笑:“怎么想也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