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是信任啊。

72.

“要杀了我吗？零。”

诸伏景光往前走一步，直至降谷零的枪口对准他的额头。

降谷零只要手指轻轻一按，面前这人就会倒下，那双狭长的凤眼就再也不会睁开，而他也再没有机会看见那双眼中所含的温柔与冷静。

——实际上，他曾以为这只有在几十年后自己才能见到。

他不禁自嘲。

此刻，不管是为了他们曾经的誓言，还是自己一直以来所坚守的信念，他都不应该犹豫不决。

然而此刻，他却踌躇了。

是好友还是国家。

是情感还是理智。

是心之所愿还是心之所向。

命运作祟，明知世人无可奈何，却总是逼其选择。

它故爱出选择题，看人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零，你的手抖了。”诸伏景光陈述着事实。

“不论你们面前的敌人是谁，老人也好幼童也罢，哪怕是我，甚至是你们的亲人友人爱人，都给我记住了，不论何时，你们握枪的手不能抖！”

长相凶狠的教官严肃说道。

“都明白了吗！”

“明白！”

应答声震耳欲聋，彼时

初出茅庐的少年纵使历经苦难，却仍心怀梦想。

警校第一不应该会出现手抖这种原则性错误。

然而降谷零对准好友的枪却在摇晃不停。

杀了他吗？

看着诸伏景光闭上眼睛，降谷零冷笑。

下一秒，金属碰撞声响起，降谷零一拳狠狠砸在诸伏景光的脸上。

诸伏景光被打的错不及防。

他下意识防备，又反应过来将手放下。

“零，你……”诸伏景光不知所措。

“闭嘴，混蛋，等会再给我好好说清楚。”降谷零咬牙切齿的说道。

杀了他?

怎么可能。

诸伏景光的死是降谷零心中永远的遗憾。

此刻发现人没死，降谷零疯了才会杀了他。

降谷零几个呼吸间平复了所有情感，他重新坐下，再次看着北川熙时，脸上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不愧是公安的王牌呢。

北川熙心中不无赞叹。

“清酒，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救人啊。”降谷零意有所指。

“我这样的人?怎样？”北川熙嘲讽到，“那和我此刻呆在一起的你，你们，又能高尚到哪里。”

如若平常降谷零肯定会和北川熙多绕几圈以此试探出对方的真实目的。

但是现在不同。

降谷零的余光瞄到坐下的某人。

现在不同。

纵使岁月荒芜且刻薄相欺，他心中的满腔热情也决不会冷却。

即便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青涩的少年，早已明白最善变不过人心，但降谷零仍然相信诸伏景光。

他相信当初月夜下篝火旁志同道合的友人们。

“你究竟想做什么？”

察觉到降谷零改变话术，北川熙不着痕迹望了一眼诸伏景光，因为他吗？

不过既然这样，他也不必遮遮掩掩了。

“雾霭笼罩在日本上空，它使得统治者无法看清前方，而人们则盲目跟从。”

“早已腐朽的世袭制一天不改变，日本就一天走向毁灭。”

北川熙说道。

“日本刑事案件近年来层出不穷，你应该深有体会。”

“据数据统计，犯罪率以达到百分之六十，并且仍在不断上升。”

百分之六十，意味着每一百人当中就有六十人犯罪。

“但是官方所通知的是百分之二十，并且呈下降趋势。”降谷零皱眉。

“他们企图粉饰太平。”北川熙平静答到。

“不仅仅是日本，世界各国各地都在出现类似情况，而国家显然已经力不从心。”

降谷零逐渐严肃，如果清酒所言非虚，那么这种情况只有一个结局。

“社会动荡，政局混乱，人类将走向灭亡。”

他喃喃道。

房间内突然安静。

半响后，降谷零开口:“我凭什么相信你?”

北川熙早有所料，他从桌子下方取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给降谷零。

降谷零打开看了几页，便不再翻动。

这些全是各国案件分析情况，以及一些盘根错节的势力。

匆匆一眼降谷零便看到无数触目惊心的数字。

而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冷静如他也不由深吸口气。

“你也开始怀疑了，不是吗？”北川熙突然不明不白说道。

当初北川熙让贝尔摩德查这些信息时，贝尔摩德曾隐晦透露出还有其他人在查。

如果北川熙没有猜错，那人便是降谷零。

从公安组织袭击清酒和贝尔摩德时，降谷零就以察觉不对。

据他所知，目前公安在黑衣组织派的卧底到达的最高层就是他。

——然而事前他根本不知道清酒回到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