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过去与未来，我不在乎，

但是你的现在，属于我。

65.

“答案……”

北川熙下意识摩挲着手，避开了琴酒的眼睛。

之后是大段时间的沉默。

琴酒没有逼问，只是目不转睛盯着那个缩在沙发里，用手捂住脸好似这样就可以逃避一切的人。

他在等，等北川熙开口。

反正等了十三年，他有的是时间。

北川熙倒也没想糊弄过去，他只是在认真思考应该怎样开口。

毕竟当初的事回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

终于，在死寂笼罩之下，北川熙撬开一瓶酒，囫囵吞下后，开口了。

“当年……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北川熙慢吞吞的说着，“我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恰巧当时美国分部叛乱，我就去了。”

北川熙说的很慢，说的很艰难，将自己的心里一点一点解刨在别人面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所以你逃了。”琴酒一针见血。

开了口剩下的就好说了。

没有否认，北川熙苦笑:“对，所以我逃了。”

从小到大，北川熙所知道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两种:一是解决制造问题的人，二是逃的越远越好。

第一种不可行，于是他选择了第二种。

既然当初选择离开，后来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回去。

当年他与北川熙相遇的时候不过七八岁，但暂且不说北川熙那么小的年纪能记住什么，就论他选择跑这一一举动就不合理。

没有什么是值得北川熙逃跑的，除了他自己。

然而这更不可能。

琴酒冷静的分析着，心里暗暗存下疑点，面上不显，继续说道:“如今回来，是想清楚了?”

北川熙将枪递给琴酒，“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琴酒面不改色接过枪眼都不眨的一枪打下去。

“空的。”

轮到北川熙。

一枪过后，北川熙苦笑，“问吧。”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回来。”

琴酒神情晦暗不清。

“原因很多，一是这里已经安定下来，还有贝尔摩德在。二是日本最近不是很安稳。至于三嘛……”

北川熙看着琴酒，不知是酒麻痹了神经，还是真的神志不清，他鬼使神差的说出自己往日不会说出的话:

“三是为你而来。”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为你而去，为你而来。

琴酒看着北川熙，他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此刻满是认真与他的倒影。

北川熙一直执着美丽的眼瞳，却从来不知道，当他这双眼睛认真看着一个人，说出“为你而来”的时候有多么迷人。

低沉的笑声在空中响起。

温度不断升高，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如果是偶像剧里应该是灯一拉眼一黑打出Happy end 。

如果在《Jump》里面也应该是兄弟冰释前嫌，并肩作战。

可惜啊，这是在现实。

“话说的倒是好听。”琴酒直接开枪，右手上顿时鲜血淋漓。

“说吧，什么问题。”

北川熙这倒还真没想好——毕竟这游戏都只是他随意之举。

曾经两人也是你开枪我补刀的同伴关系，如今却连个问题都不知该问什么。

——亦或者，疑问太多反而不知该问哪个。

他迟疑的开口:“当年我走时候，你……什么反应？”

得，气氛直接打破。

北川熙话问出来就发觉不好，他暗自后悔，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收回已经迟了。

“能有什么反应?”琴酒嗤笑，他左手拿着酒瓶，斜靠在沙发上，银白色长发滑落什么，懒散的开口，“找到你，揍一顿，服了就带回来，不服就继续揍。”

粗暴冷酷，不愧是琴酒的作风。

北川熙:“那还真是多谢当初你没来？”

“不用谢。”琴酒抬眸，对于北川熙这种“怎么办我好想揍你但却不能只能微笑”的表情表现出极大兴趣。

两人将这一茬翻过，继续下一轮游戏。

北川熙:“空枪。”

琴酒神情冷漠盯着手臂的多出的血窟窿，他将手中的枪退膛，还有一颗子弹。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有些猖狂的笑。

“好了，提出你最后的请求吧。”

明明是双方平等的赌博游戏，却被他用“请求”形容，很恶劣，不是吗？

北川熙一边想着，一边露出一个完美的假笑。

“那么，琴酒，你恨我吗？”

一个字都没有留下就离开将你抛下，时隔多年又贸然闯进你的世界，扰乱你的生活。

你恨吗？

他满怀悲悯，望着你。说着最严肃的话题，却笑的一脸灿烂。

“你恨我吗？”他又重复一遍。

“恨?”琴酒有些玩味，慢慢的，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睛中闪着疯狂。

他起身快步向前，来到北川熙的面前。

一只手搭在北川熙肩膀上，渐渐用力，青筋爆出。

另一只手小心避开北川熙的伤口却强势的拦下他的攻击。

琴酒近乎将北川熙抱在怀里，看似温柔，但只有北川熙能感觉到面前这家伙已经快把他肩膀捏碎了。

他这是说错什么了？

北川熙脸上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

“我不会遗忘你，更不会宽恕你。”

宽恕和遗忘是一件事。

“看着我，北川。”

琴酒往日冷酷无情的眼中此刻被火一样般的东西点燃，里面似有烈火燃烧，北川熙只感到被烫着，却又不可自控的想要靠近。

琴酒笑的猖狂。

“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北川，我弱吗？”

北川熙下意识摇头。

“这就对了。”

“我不是需要躲在你身后，等待你的保护，偷偷抹泪的弱者。”

那只会让他觉得耻辱。

“我要的是站在你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