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的态度180度大转弯,温声问:“有接机吗?”
闻声,栗夏拉起行李箱就走。
他握住她的胳膊,重复问有人来接吗?好像在说你不说我就不会让你走。
“我凭什么告诉你?要你管我?”
祁聿一副拿她无可奈何的语气,“栗夏。”
他不死心地拽着她,不说话也不动,就等待她给出满意的答案。
栗夏讨厌他不合时宜的绅士,讨厌他自以为恰到好处的关心。她用力甩开他的胳膊,朝机场外走,“那也不用你送!”
陈秘书好久才敢拉着行李上前,交代酒店的接机已经到了。祁聿让他先取消。
陈秘书下意识啊了声。
“叫个车跟上她,看她住哪个酒店。”
陈秘书:………
栗夏订的是当地的五星级酒店。她和唐娩旅游,一般栗夏只关心什么时候出发回程,机票和酒店她来定。
其他的旅行消费和游行攻略都被唐娩包揽了,去哪儿玩买什么票她全权负责。
祁聿坐在出租车后座,盯着窗外不远处的人,“把之前的酒店退了,换这家,钱不够我补给你。”
陈秘书临时订的房,机灵的套出来栗夏住在十二楼。他像随口一说将这话告诉祁聿。
后者眼皮一抬,眉眼舒展。
“对了,你的房间多加的钱算我的,我一并转你。”
陈秘书笑,“这个酒店还没超过公司报销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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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娩在重庆有个项目在谈,所以这两天只有栗夏自己住。
她没怎么出去逛,单纯换个环境休息。有时,下午会带着电脑找个咖啡店继续她的写作。
祁聿因公出差,忙的不可开交,两个人住一层楼也没碰到过。
唐娩到成都是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栗夏下楼打包了些菜等她洗澡出来。
栗夏毕竟是住别墅长大的,虽然房内的落地窗足够开阔,但还是更喜欢露台的氛围。
夕阳隐匿在云层中,酒店露台的太阳伞下点着一盏暖灯,两人把外卖铺展在日式桌上,还带了几瓶啤酒,面对面边吃边聊。
“你坐经济舱来的?!”唐娩震惊的反问惹得原本在楼层徘徊的祁聿停下了脚步。
栗夏淡淡的嗯了声。
唐娩左右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坐经济舱还定这么好的酒店,真是难为你了。”
“该省省该花花,现在我们要讲究性价比。”
“能从你嘴里听到性价比,难得。”
栗夏心情突然大好,急着分享她最近的长进,“我发现很多店在其他平台有代金券,能便宜好多。看到你现在吃的饭了吗?我亲自下楼去店里取的!”
祁聿站在黑暗中无声地勾了勾唇角。木桌旁的一堵墙和太阳伞正好挡住他的身影。
唐娩和她玩笑了几句,和她碰杯,咽下口中的食物,轻声问:“真打算一直和叔叔阿姨这么僵着?”
栗夏眼睑一垂,话说的理直气壮:“没僵着,我还是照常回家。就当冻我卡的事没发生过,我是不会主动问。”
“你别嫌我话多。栗子,你就从来没想过和他们好好谈一次吗?”
幸福家庭长出来的人从来都不明白孩子为什么不能和父母打开天窗,说亮话?矛盾就摆在那,为什么不去解决呢?
栗夏缓缓放下筷子,声音很柔和地娓娓道来:“唐唐,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你看,我姐自己办了一个公司,三十二才结婚我爸妈也没什么异议。”
“其他的朋友也是,要么把家里的公司经营的风生水起,要么自己创业单干。你看我呢,”她垂下头笑了笑:“我不会创业,也不喜欢管家里的生意。我自己的专业,心理医生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成绩。”
“谁他妈和你说的这些?”
栗夏支着下巴,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周围的人怎么在背后议论我的,说我是废物或者花瓶。”
“我也不是觉得自己没用。”她悠悠改口:“我是既不想管公司,想一心一意干我喜欢的事。又想要奢侈的物质条件,还不想听我爸妈的安排,找个人嫁。”
祁聿莫名动了动手指,不知什么时候,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心里像被人揪着一样难受。
“是我太贪心了,既要又要还要。”她说。
将近十年的交情,栗夏极少极少说这些。唐娩看着眼前的人,心疼的鼻头一酸,嘴上却很豪爽,“僵着就僵着!以后我养你。头等舱我还是买得起的。”
“咱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栗夏笑出了声:“对啊,怎么着,我又不会饿死。”
唐娩气笑了:“要求别这么低行吗?”
栗夏把脸埋在臂弯里,笑地狡黠:“那你明天可不可以请我吃一个性价比低的贵饭啊?”
贵饭?祁聿轻轻地笑了。他发觉,栗夏骨子里不是一个严肃无趣的人,很多时候有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幽默。
也是,毕竟她是在期待和爱中度过羊水中那段日子的。
后面的话,祁聿没再听了。
他坐在房间的落地窗前抽了整整一包的烟。他一点也不气了,不气情人节那天她说出那么过分的话,不气她的冷漠无情。
祁聿长叹口气,当只剩下了后悔。当时怎么这么冲动,一下就把她删了。
他又开始生气,明明那么耐心地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就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祁聿想不明白,恨不得一冲动大半夜去敲她的门质问,到底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一起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