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赵锦钰经常来明园找栗卓霖,碰到栗夏总是随着栗卓霖叫她言言。
每次去总会给她带些零食,有时去国外旅游回来带些小玩意还不忘给栗夏拿一份。
栗夏那点高中少女懵懂的喜欢早就随着时间销声匿迹了。如果不是今天,她都已经忘记这号人的存在了。
言梅是谁啊?十几岁小姑娘的心思当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和栗峰对栗夏的感情状况有多关心,平时对她就有多漠视。
栗峰见她一言不发,睨她一眼,哼笑声:“什么时候改改你这脾气?”
他当然知道是赵锦钰没看上她。
那眼神真讽刺啊,像在思量一件商品的价值。
栗夏作为家里的小女儿生来就是为了嫁人的,优渥的家境将她包装成金贵的名媛千金。到了年龄嫁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做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阔太太。
她生来就是享福的。你看天下谁能不为生计奔波?独独她除外。
栗峰不懂,他给栗夏提供这么优渥的家境和成长环境,她能有什么烦恼?不都是林黛玉似的无病呻吟吗?
她不用苦哈哈的学做生意,不用去想钱够不够花,静静的当个花瓶就好。当然,他们也是照着花瓶养的。
唯一出意外的是栗夏这副懒懒散散,待人接物不以为意的死样子,永远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冰山脸。
按理说,作为家中的小女儿,吃喝不愁。她应该是个古灵精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那样才招男人喜欢。
“天生的,改不了。”她说。
栗爸和言梅都笑了,也确实,栗夏打小就冷漠。
她出生那年,栗爸生意盘的太大,没人顾得上她,成天扔给保姆。爷爷奶奶正好闲着,提出带她,等到能和栗卓霖一起上小学再接到爸妈身边。
虽然都在江城,但言梅和栗峰太忙,一个月也见不上一次。
栗夏两岁多时,言梅去看她,远远冲她伸开手臂要抱,栗夏面无表情闪开,躲进阿姨和奶奶身后不敢和她接触。
言梅鼻头一酸,那是她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呀。也是这次,说什么她都要把栗夏带回家。
爷爷奶奶和栗峰常说栗夏是个冷血动物,明明跟着两人生活了将近三年,还不如栗卓霖和他们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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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只有他们三人,栗夏手机屏幕闪了两下,是钱向恒的消息。她有些无奈,这人像个幽灵一样时不时出来蹦哒两下。
他发微信问栗夏昨天连环追尾人没事吧。
栗夏没直接回答他,约了晚饭后和他见面,他俩之间该说清楚了,之前一直拖着仅仅是为了防止家里再安排其他人。
地点是个不远不近的咖啡馆,栗夏借口出去散步才溜出来的。
刚坐下,钱向恒礼貌一笑,问了她微信上问过的话,“昨天车祸没什么大碍吧?”
栗夏扬了下唇角,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昨天追尾了?”
“在医院碰到你了。”
“哪里?”
钱向恒一愣,“嗯?”
“在医院哪里碰到我的?”
前者盯着她眼睛,从未见过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三楼VIP。”
栗夏抬眼瞧他,钱向恒眉眼和祁聿的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不同的是,钱向恒对林秋月遗传了个十成十,放松状态下眼窝深邃,显得没那么好接近。
祁聿这点随了祁江远,长着一副好看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调,不笑也温和。黑色瞳孔看起来少有的清澈纯净,但论眉眼,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栗夏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他说的就是她和祁聿无所顾忌拥抱的地方。她掀了掀眼皮,“要说什么?”
钱向恒笑的温和,“今天可是你约的我。”
他见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收住情绪,笑了笑说:“咱俩的相亲就到这儿吧。你和我都是应付家里,没必要虚情假意地耗着了。”
“虚情假意?”
栗夏短促的笑笑,“不是吗?”
“反正你现在也没心仪的人,这样不正好省的家里换人吗?”
栗夏靠在椅背上,沉默表示反对他的提议。半晌,忽然笑了笑:“那是你。”
闻言,钱向恒恢复了往常风光霁月的笑容,似有些八卦道:“你和我哥……”
栗夏睨了他一眼,笑的无比真诚,女孩该有的俏皮一点也不少:“你这不懂规矩啊。你哥的事你也管?”
她轻松的把自己那份跳过去,离开的时候看到了祁聿发来的消息,问她还在明园?没等她打完字,那边电话拨了过来。
“还在你家?”
“没有,”栗夏报了自己的地址。
“需要我去接你吗?”
栗夏笑了笑,说:“需要你再送我一趟。”
祁聿到的时候,栗夏正站在路边等。她刚扳动把手,前者出声:“坐后排。”
栗夏钻进车内,边系安全带边笑道:“劳驾祁总给我当回司机。”
“后排安全。”他发动车辆,问:“晚上来这干吗?”
“见你弟。”
祁聿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眼睑瞬间垂了下来。
“你不问问我们说了什么?”
“什么?”
他这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让栗夏有些恼,没好气地撂下一句没什么。
驾驶位上的人还是沉默。半晌,他无奈轻声道:“栗夏,”
她皱起眉头,音量稍稍拔高:“怎么不像昨天那样叫我了?”
祁聿他透过后视镜看她,叹了口气,低低呢喃:“我又凭什么那样叫呢?夏夏。”
栗夏感到自己的心被猛然揪了一下,惹得胸腔一热。她突然开门下车。
祁聿以为她生气了,解开安全带要去追。没等他打开车门下来,这姑娘扳动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道:“昨天晚上,钱向恒在医院看到我们了。”
祁聿下意识握紧方向盘,神情像是被戳破奸情似的慌乱的不自然:“他说什么?”
“他不能说什么,”栗夏侧头瞪着他,嘴角却抑制不住的弯起笑意,:“我和他说清楚了。本来就是为了应付家里,这差事,谁来都一样。”
他一愣,眉眼慢慢舒展开,脸上蔓延起笑意,浑厚低沉的嗓音问她:“那我呢?”
栗夏把头扭回去,又转回来瞪他一眼:“什么你呢?”
祁聿倏然咧开嘴笑开。一瞬不瞬的和她对视,眼神逐渐下滑落在她粉嫩精致的唇上。
那一刻,他真的想去吻她。
钱向恒开车从地下车库出来,黑夜里,霓虹灯下,路边熟悉的白色宝马车有些晃眼。
回忆起那为数不多的几个画面,每次在栗夏面前提起祁聿,她都是那副泰然自若的语气和表情,坦坦荡荡的让人连打趣的话都说不出口。
仔细想起,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他见过她情绪波动的样子都是在面对祁聿时。
喜欢真能藏这么深吗?
他笑了笑,盯着那辆白色宝马一路驶向别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