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夏浏览了遍结果,嘴上不饶人:“你这,病的不轻。”
“什么病?”
“心病。”栗夏淡淡问:“平时有什么症状吗?”
他一笑,“睡不着。”
栗夏语气很冲,尽是烦躁和不耐:“为什么睡不着?”
医患关系只能是医患关系。特别是他们心理治疗,她不懂祁聿是不是有病,竟然会给她剖开心事。
第一次栗夏没法强迫自己做到冷静和专业。
祁聿愣住,也没见过她这样发脾气。
前者见他久久不回答,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态度。她叹了口气,温声道:“躺旁边沙发上。”
栗夏坐在他旁边的沙发凳上,切换到平时工作的标准模式,“闭上眼睛。”
她自然的音色偏柔,轻声说话时像个温柔的知心姐姐,娓娓道来:“睡眠障碍大体上分两种一种是精力过剩,另一种就是心理困扰。”
“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艹,没白来。
祁聿张了张嘴,说不出口。
栗夏自上而下打量着他,灰色运动衫加黑色西裤,身材颀长宽阔,视线回到脸上,长睫落下的阴影显得整个人有些憔悴,樱红的嘴唇却漂亮的没话说。
“新公司工作顺利吗?”
“很忙,但不是这个原因。”
栗夏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这句:“为什么辞职?”
祁聿眼睫颤动,低声说:“发现上份工作是我妈打点的。”
“和阿姨吵架了?”
“嗯。”
“因为这件事睡不着?”
他突然噤声,房间内很安静,很久他低声说:“嗯,把她气进医院了。”
矛盾又痛苦的一种状态。愧疚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这不是你的错。”
祁聿没说话,很轻的笑了声。像把他拿孩子哄的把戏。
“仅仅因为是阿姨替你打点就辞职?”
“不是仅仅。”
“那为什么不去沪上总部?”
他睁开眼,想问她你怎么知道。轻笑了声又闭上。她什么消息打听不到。
祁聿脸上浮着笑意,“调查我?”
“医生了解患者不是应该的吗?”
栗夏语气轻的像在讲睡前故事,轻而易举让人意识混沌,诱人深入。“阿姨应该很爱你吧?这种爱让你很痛苦?”
祁聿扯唇,睁开眼睛盯着她看,突然坐起来,两双眼睛瞬间只剩下不足半个身位的距离。
“你觉得我能告诉你吗?”
栗夏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语气透露着一丝冷意:“现在你是我的患者,这点医德我还是有的。放心,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栗夏”
她终于听到他连名带姓地叫她,“现在我们两个只是患者和医生。”
祁聿难得打断:“真的吗?
“我做不到那样展现在你面前。”
闻声,栗夏嘴角的笑意晕开,逐渐蔓延至眼角。
她的杏眼明亮又平静:“起来吧,过会儿王主任忙完会让助理叫你。或者,”她扯唇笑起来:“你下次再来,这次免费。”
“免费?”祁聿短促笑了笑:“算你的?”
“不然呢?”
栗夏见后面没动静,扭头看他:“你不走?”
“等你啊,你不下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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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经常偶遇,一半巧合一半刻意。有时在小区东门的咖啡厅或健身房,有时在早晨的锦山公园,又或是小区内的阅览室。
她们一起从锦山东下山吃早饭再骑车回小区,会静静的一起吃一顿下午茶。
开场白总是要呛两句。
祁聿站在她身后,眼睛瞟过她手边的书,微微附身轻声调侃:“绩、效、咨、询”
“我以为你真对家里的生意漠不关心呢。”
栗夏抬眼,懒懒扫他又低头看书:“这不得感谢您,给我提供这么好一个方法。”
钱向恒好久没联系她了,家里也没再提起相亲的事。
祁聿笑:“有用?”
“没用我现在坐这干什么?”
祁聿看热闹似的笑的不怀好意:“你大学辅休了市场营销。”
栗夏一怔,面上没什么情绪,缓缓掀起眼皮看他:“调查我?”
他轻笑出声,说:“那倒不至于。知网有你的毕业论文。你保密工作做的不怎么样啊。”
这件事,栗夏从未想过隐瞒,也不会刻意提起。结果就是,除了唐娩没人知道。原来想要知道她的近况这么简单……
“干吗装成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栗夏轻笑,缓缓道:“怕被抓回去呗。”
实际上,当初言梅给她想了两条路。一条很简单,大学毕业进公司。第二条是要她走艺术路线。栗夏哪条都没选。
待二人安静下来看书时,栗夏反倒不安分了。伸着脖子,眼睛飞到对面人手里的书面上。
祁聿抬眼,她眼睛泛着细碎的光,嘴角挂着一抹笑,一眼就让人觉得她没憋好气,古灵精怪的样子有点可爱。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这样的她就像流星雨一样美丽又稍纵即逝。即使已经这么熟络,这样的她,真没见过几次。
“《X的悲剧》,我以为你看的什么正经书。”
“这书哪儿不正经了?”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