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夏看向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和他对视:“不会。你辞职肯定是因为其他需要没有得到满足而且是深思熟虑过的。人生不止有事业,你的选择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她支起下巴,像是在思索一个一个深奥的哲学论点:“这么说的话,我确实非常支持你换工作。”
你看,世界上原来有这样一个人会不问原因,什么都不知道就无条件支持你,站在你这边。
你只需要告诉她你的决定,她会立马云淡风轻又坚定地说:“行啊,你下步打算怎么做?我能帮上忙吗?”
栗夏的存在就像个强心剂,大胆的去实施你的决定和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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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聿最终选了恒瑞。这家公司总部在滨海,江城对上海和本土产业认可度更高,恒瑞还没有完全打开江城市场,祁聿看重它是个潜力股。
恒瑞离他现在居住的地方太远,早高峰通勤要一个半小时。
祁江远和祁聿爷爷奶奶的资产累计,加上他本身年轻有为,在江城有多处房产。
明明有一套距离恒瑞更近的小区,但祁聿搬进了华悦。
这种行为很奇怪,他没报什么目的,也没捋清楚现在的心态和状况。或者说,他不敢面对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华悦是个江景房,又毗邻锦山公园。是江城有名的大平层豪宅。
祁聿搬进去将近一个月,从来都没见过栗夏。一次也没有。
他有晨跑的习惯,只要时间来得及都会去锦山公园跑上两圈。不巧,栗夏喜欢晚上跑而且喜欢沿江跑。
这是个周六,腊月寒冬的难得温度回升。栗夏向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没事做心血来潮去锦山公园跑两圈。
早上晨练的大爷大妈不少,还有拉着音响跳广场舞的。但好在都集中在健身广场附近,远了那里,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栗夏从中心广场穿过,往人少的山间小道爬,祁聿就是这个时候看到她的。
“你也来爬山?”
栗夏被身旁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颤,她顿住侧头看他:“你跟踪我啊?”
祁聿笑:“我来爬山。”
栗夏上下打量他的穿搭,黑色运动长裤,白色高领毛衣加黑色冲锋衣,身上还背着一个腰包,确实是爬山的装备。
她见他更多的在名利场,即使没着正装,穿搭也偏职场多一点。这种休闲装套他身上,栗夏还是第一次见。莫名有种少年气在身上。
“哦。今天天气挺好的。”她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祁聿看她脸上还有跑步残留的红晕,额间碎发黏着的汗水还未完全蒸干,比她平时看起来好接近很多。
“今天没去医院上班?”
“休息。”
两个人不知不觉结伴同行,栗夏本没打算爬山,她是要从对面的坡儿下到另一个出口顺便吃个早饭。
两人并肩而行,她却始终没提离开。
叉路口的选择权完全攥在栗夏手里,他们来到半山腰的观景台上休息。更多的是,栗夏没吃早饭,真的有些吃不消。
“鞋带散了。”他低头提醒她。
栗夏蹲下来系鞋带,起身时眼前天旋地转一片黑暗,耳鸣眼花的让她站不住脚。她闭上眼睛,胳膊下意识抬起去固定自己的身体。
祁聿三步并两步来到她身旁,右手握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臂递到她手下,“怎么了?低血糖?”
栗夏顾不上回答,缓解一阵后才缓缓睁开眼,道:“嗯,现在好了。”
祁聿没松开手,手上微微用力把她扶到长椅上坐下:“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
他在她身旁坐下,开始卸自己的腰包,声音听着像斥责:“不吃早饭就来爬山?你是真不怕晕山上。”
栗夏抿抿唇,难得没回怼他。她怎么说?说原本是要去吃的,但遇到了你,所以没去成吗?
祁聿从包里拿出香蕉递给她,又翻出便当饭盒放在腿上。
待栗夏把香蕉皮扔了坐回来,男人又把便当递她面前示意她拿玉米块。
栗夏先是一愣,接过时,问道:“你自己做的?”
“嗯。”
前者语气染着惊奇:“你会做饭?”
祁聿笑,“直接放微波炉里定时就可以了。”
栗夏低头慢慢啃:“我家的微波炉就不行。”
“嗯?”
她音量稍稍提高,理直气壮的:“对啊,我上次跟着智能家居指示弄的,没熟。”
祁聿咧开嘴笑了起来:“你不会用微波炉吧?”
栗夏没好气的瞥他,幽怨的啃着最后一口玉米,语气平和听起来却更加阴阳怪气:“这有什么难的吗?”
“你平时会用微波炉做什么?”
这姑娘眼睛转了转,想了一圈,她好像只会把从山姆买的肉肠放进去,定时五分钟……
祁聿听完她的回答,哈哈笑出声,把另一个便当里的红薯递给她。
“我吃完,你吃什么?”她关心道,手指却很诚实的扒红薯皮。
“我吃过早饭了。”
他说话同时低头看她剥红薯皮。栗夏好像连这不太会。白皙的指甲里嵌满了果肉。眉头皱着,心想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麻烦。
祁聿向她伸手,“我来吧。”
这姑娘手上动作顿在原处,抬头看向他。祁聿伸出手抢走了她手上的红薯,笑着问她:“你平时连红薯都不剥?”
“你烹饪技术太差,太难剥。”
祁聿脸上的笑意一直蔓延至眼角,桃花眼弯起漂亮的弧度。
晨间、红薯、玉米、香蕉、公园、长椅。这些元素堆叠在一起就像老夫老妻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早晨。
但俊男靓女姣好的年轻面孔在四周铺展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祁聿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的很短,手背上血管和青筋清晰可见。有属于一名年轻男子的力量感。
两双手手指关节移动牵动着手上的血管也随之跳动,红薯衬的他肤色更好看几分,栗夏强迫自己避开眼,最后还是前功尽弃。
“你的手还挺好看的。”她突然说。
祁聿动作顿住,耳尖和脸上倏然攀上潮红,他觉得毛衣里的热气直往头上冒。
想把两只手都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