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温逐还是犹豫了半个点才跳下去的。这半个点里,黎铮从一开始的怜爱,到疑惑,再到好笑,最后变成了爆笑。
他乘坐着透明电梯下到一楼,从夜视仪里可以清晰地看到空中的温逐绷紧了身体,用双臂搂着整颗脑袋,仿佛脑袋就是本体的全部,完全不敢露出来。
等温逐回到地上稍作休息的时候,黎铮还在旁边笑。主要是想起温逐那种带着大无畏的牺牲精神的气质,就笑得停不下来:“终极挑战恐高的感觉怎么样啊?”
温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会……再有第二次。”
黎铮笑得更肆无忌惮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温羽焱还没有睡醒,黎铮就打算补个觉再说其他,而已经精疲力尽的他在床上等到了温逐的合同。
那纸当初约定假结婚的合同,温逐一直都留着:“签字。黎铮。”
黎铮刚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亲爱的,你又发什么神经呀?”
“签字。很快。”温逐连哄带骗地让睡眼惺忪的黎铮在指定的地方稀里糊涂地签上了大名,黎铮甚至感觉他用自己的手指按个一个手印,但已经不在乎了,闭上眼睛就是睡。
朦朦胧胧的最后感觉,是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熟悉而安全的信息素,玫瑰花的味道……
第二天直到吃午饭的时候,黎铮都没想起来昨晚签了什么东西的事,还是徐之越登门,要他确认一些详细信息才想起来的。
合同的电子打印件由徐之越拿过来,黎铮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这一条是什么时候加的?我怎么不知道?”
「乙方无任何理由终止和甲方的婚姻关系。」简单干脆又利落,这风格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写的。
徐之越推推眼镜:“老板昨晚的临时起意,要我今早务必调整好和此条相违背的其他条款,所以,和这条背道而驰的条约都已经删除了。”
黎铮一看,嘿,还真是,效率挺高,以前那些终止合约的条款都不见了,剩下的所有条款就只有一个中心:黎铮死了都得和温逐合葬进一个棺材里。
“算了,他都发癫干出半夜蹦极的事了,你就让让他吧。”黎铮扶额:“我没什么意见,徐秘书按照他的意思改就好了。”
徐之越严肃地说:“我只是一个秘书,对你们夫夫之间的情趣不感兴趣,只是……你说他昨晚干什么了?”
黎铮无奈地复述了一遍温逐昨晚的光辉事迹。
徐之越沉默了半天:“我也是你们情趣play的一环?”
“徐秘书,相互体谅吧!”黎铮苦笑:“难道我养还是在叛逆期的‘儿子’就比你好多少了吗?”
两人相顾无言,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对对方深切的同情。
最后,徐之越说:“还有,今早来老板家前,我遇见了高先生,高先生向我打听你们的行踪。”
“我知道,他给我打电话了,昨晚我没带手机,早上又醒得太晚。”黎铮猜想应该就是给温逐挑选生日礼物的事,他之前和高银博约好了的:“还没来得及回他。”
“老板呢?”徐之越自进门起,还没看见温逐。
“动物园那边的交接还有一堆事,一大清早就出去了。”黎铮给高银博回去电话,约好了什么时间一起出门。徐之越处理好合同的事,也回公司了。
黎铮喊醒了温羽焱,周末的小朋友比平时还要喜欢赖床,看温羽焱睡得那么香,黎铮也忍不住躺下偷偷懒,他一边进行无用的“叫醒服务”,一边回想昨晚回家的路上,和温逐的对话。
在车上,他问温逐:“为什么对井承解释假结婚的事?是不希望井承误会吗?”
温逐的回答让他吐血:“他问我,我就回答。”
嗯,这很温逐。
黎铮想起自己当时的语气很酸:“井承和你很般配啊……你觉得呢?”
温逐的回答相当平静:“没觉得。”
黎铮无计可施,一想,反正温逐也听不懂他的话里有话、酸得倒牙,于是又说:“你对谁都那么好,当然没觉得咯!”
温逐看着前路,仿佛只是在和他说着一些再日常不过的话:“以后,只对你好。”
黎铮当场就被水灵灵地噎住了,心里有点小不甘心,又非常开心,看着温逐毫无变化的侧脸,知道自己已经一败涂地了。和温逐玩套路?不如回家洗洗睡吧:“可你喜欢特别的人,我一点儿都不特别。”
这倒是真心话了。
温逐当时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是吗?我觉得你非常特别。”
黎铮记得自己立刻凑上去问温逐,问他,自己哪里特别?
温逐酝酿了半天:“不知道……就是特别。”
看来是真的说不出来。黎铮就伸出手指,点了点温逐的胸膛,那个心口处的地方:“是这里觉得我很特别吗?”
本来只是逗温逐的,因为在蹦极的时候,温逐就煞有介事地让他摸着心口,结果,温逐脱口而出:“当然。”
说得那么理所应当。
当下,黎铮就变得非常认真了:“……井承见过你很多不一样的一面,可我没有。有时候我都恨不能穿越回去,这样就能早点认识你了。”
温逐接话接得很顺畅:“以后,所有样子都只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