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春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绿蚁,她只觉得周身天旋地转,似真似幻,一个李洱分裂出五六个李洱,她一想到这个惨淡的事实,心里就忍不住的委屈。
她明明就想报个仇,为什么这个人老是喜欢同她兜圈子?早知道这个家伙这样难搞,她当初就应该发狠直接掐死她。
于是没喝多少就醉了的季望春伸手掐上了李洱的脖子,嘴里念叨着:“去死去死去死……”
李洱盯着对方红扑扑的脸蛋,一个没忍住将她反手制服,她的手臂压着她的背将人按在桌子上,道:“你发癫啊,季望春!”
燕客夜充当和事佬,让李洱不要计较一个醉鬼。李洱也知道季望春喝醉了,见酒馆环境复杂,正打算将人带走。
老杨眼尖,原本她正招待门口的那名客人,余光瞥见季望春撒酒疯,立马笑着端上一碗醒酒汤道:“哎呀呀,姑娘酒量不行呀,来,将姐姐手里的醒酒汤喝了。”
李洱接过碗,让老杨帮忙扶着季望春,自己用碗沿撬开她的嘴直接灌了下去。季望春当即不适,老杨眼疾手快帮忙顺气,道:“乖啊乖,乖乖喝下去,喝下去杨姐再给你上一壶!”
李洱无奈:“杨姐!”
“老板老板,老板在不在?上酒啊!”
杨姐闻言,又将怀里醉醺醺的季望春塞进李洱怀里,转身急匆匆道:“来了来了!老板在这儿呢!”
来人一身红衣惹眼,腰间的软鞭盘得正好。她一见来者生得一副柔美面庞,眼中含笑,袖子挽起来露出两截小臂,肥瘦合度,一副干练精明的模样,又听到周围嘈杂的人声,当即甜滋滋笑道:“姐姐生得好看,又有本事,将这里的酒馆经营得热热闹闹的,不知道姐姐的芳名呀!”
“叫我老杨姐就好。”
花入红当即不干,道:“这哪里成?姐姐这么有本事,就告诉我名字呗!”
老杨索性就告诉她,道:“姐姐芳名叫杨贵华,现在满足了吧?你喝些什么?姐姐店里有绿蚁、桃杏树、揽荷花,挂秋霜,你要是喝点烈的春酒,便宜点的就是烧刀子。”
花入红眼睛一亮,这个酒的名字还真是稀奇,她道:“姐姐店里的酒名还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杨贵华笑着打趣:“姐姐可取不出这些名字,真正的取名者刚好就在酒馆呢,你看,那一桌就是。”
花入红顺着杨贵华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见了气质十分突出的李洱。她笑道:“那位姐姐啊,那位姐姐我认识。这样吧杨姐姐,她们那一桌的酒钱我买单了,我去跟她们坐一起。”
杨贵华当即将人领到李洱那一桌,李洱一见来者,颇为惊讶,她道:“花入红?”
“是我,没想到姐姐还记得我的名字。”
“小李,这位姑娘想要和你们一起,酒钱她付了。”
不知道什么词刺激到了季望春,她噌的一下弹起身,大叫道:“谁?什么人?钱?哪里?”
李洱当即让她闭嘴。
季望春的逆反劲儿上来了,她梗着脖子大叫道:“你凭什么命令我?!”李洱当即冷脸,好在季望春吼完这一句直接就昏睡了过去,也不算特别丢人。
花入红鄙夷道:“这个不知礼义廉耻的人,姐姐不如直接把她扔在这里算了!”
杨贵华笑着拒绝:“我们这里不是客栈哟。”
一旁的燕客夜目睹了全程,他今晚也喝了不少,面色酡红,脚步虚浮,杨贵华见状也给他端上了一碗醒酒汤,道:“燕捕头也喝一点吧。”
不料酒馆门口的那人突然悲恸大哭,花入红双手叉腰,有些困惑道:“怎么突然哭了?”
杨贵华叹气,道:“那是张猎户,他刚刚还跟我抱怨最近打猎运气不好,就跟撞邪了一样,这县上的猎户没有一个打到的。”
李洱觉得这是一个线索,便帮季望春记下来,自己见天色太晚,直接拖着烂醉如泥的季望春跟她们道别。
花入红见她一个人带着一个拖油瓶回去不安全,索性毛遂自荐,当她们的护卫。三个人出了酒馆,夕阳早已落下,夜空无星,街道上诡异的寂静,三个人的足音能传得很远很远。
李洱猛然察觉不对劲,扭头与花入红对视,花入红隐隐也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她看见李洱眼中凝重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直觉十分正确。
“李洱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李洱没办法解答,唯一一位知情者刚刚自己还喝醉了,她无奈道:“应该是,我们先继续往前走走看吧。”
二人又继续带着季望春往前走了几步,花入红看着四周渐浓的雾气,疑惑道:“怎么回事,雾气越来越浓了。”
隐隐的哭嚎声从远处飘过来,李洱摇摇自己肩上的人,急声道:“季望春!季望春!快醒醒!”
季望春迷迷糊糊睁眼,又重新把眼睛闭上了。
李洱直接上手掐她人中,硬生生将她掐醒,季望春清醒过来之后,左右看了看四周,道:“我怎么在这里?”
旁边的花入红道:“哎呀,现在哪里还有让你思考的时间嘛!我们也不知道在哪儿,四周都是雾,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过这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