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醉吗？”陆铭初说，很明显，他有点玩上瘾了。

“会的，将军。”赤霄还不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子，但料想——模样不会差，毕竟是人造的，当然符合人类的审美。他睁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企图用美色迷惑陆铭初，“将军想喝吗？我喂您。”

“我不喝。”陆铭初把酒杯推给他，“你喝。”

行吧，这可是你说的。赤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点也不好喝，将军。”他评价，其实是口是心非，“够了吗？再喝就要醉了。”

“萨维。”陆铭初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拿点伏特加来。”

神秘消失的萨维又神秘出现，手里多了一个酒瓶，“将军，这酒很烈，您悠着点。”

“嗯。”陆铭初漫不经心地点头，“知道了，你出去。”

萨维看了眼满脸酡红的赤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识趣地退出起居室，把门关上。

陆铭初把玻璃杯满上，兴致勃勃地看着赤霄：“喝。”

其实你只是想知道机器人喝醉了是什么样子吧。赤霄的内心有点无语，不过将军让喝，他能拒绝吗？于是他从善如流，把满满一杯伏特加放在嘴边，正打算一饮而尽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不应该这么豪放，毕竟——他是一个伴侣型的机器人，也就是，定制的情人，二奶，或者通房丫头……赤霄的思维有些跑偏了，他平时就爱看点古董电视剧，对这种桥段可谓是如数家珍。

既然决定要当间谍了，那肯定要放下包袱，主动出击——赤霄转了转眼睛，身子一软，靠在陆铭初的肩膀上，“将军。”他说着让自己都感到恶心的话，“人家真的喝不了，你帮我喝好不好。”

他在心里念口号一样重复一句话：一切为了帝国，一切为了帝国，一切为了帝国！

这样想好多了。唉，情报科的兄弟们，现在真理解你们的感受了，不容易啊……

让赤霄感到意外的是——陆铭初竟然非常嫌弃地推开了他，跟个正人君子似的。难道他不是那种人？赤霄有点懵了，但随即陆铭初说：“你出厂以来都没洗过澡吧？洗个澡再靠过来，对了，记得喷点香水，我讨厌橡胶味。”

“……”赤霄僵硬地笑了笑，在心里暗骂一句禽兽，“将军，现在都不拿橡胶做仿生材料了，而是新型的实验室合成胶，没有味道的。”

“那也得洗洗。”陆铭初挑起眉毛，提醒他酒还没喝，“快点，一会我还有事。”

“……”没办法，赤霄只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醇香的美酒顺着喉咙一路滑进胃里，赤霄打了个哆嗦，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了。

“什么感觉？”

赤霄打了个酒嗝，傻笑着说：“没感觉。”

“你醉了。”陆铭初说，似乎发现了新大陆，“有点意思。”

他的心态很明显，就是拿赤霄当做一个新玩具而已，好玩，想多玩一会儿，仅此而已。但赤霄却担心这样下去会把自己给玩死，万一他喝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呢？万一下次陆铭初想测试他的耐火烧程度把他放进火里烤呢？现在赤霄很认真地在担忧一个问题：他还能活着回到帝国吗？

陆铭初终于玩够了，站起身说：“我要出门了，在我回来之前，把自己洗干净。”

“……好的，将军。”赤霄有种想逃跑的冲动，洗完澡之后呢？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吧。

陆铭初走了。

赤霄本想趁机出去探探将军府，可陆铭初的亲卫，那个大个子萨维竟然没走，他把赤霄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冷漠、又带点警告意味地对赤霄说：“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好的，萨维先生。”赤霄彬彬有礼地说。关门的下一秒，他的表情变得阴沉严肃，现在他不是机器人“赤霄”，而是——杀手赤霄。

他好奇自己现在的样子，于是先去了浴室——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特别漂亮的人脸。漂亮到，赤霄看一眼就脸红的程度。作为一个活了80多岁的老处男，他到现在也没什么机会接触俊男美女，有是有，可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同行，他可没胆子对他们发出约会邀请。

镜子里的人在对他笑，巴掌大点的脸，点缀着两颗星辰一样的眼睛，笑起来有两颗酒窝，甜甜的。赤霄没忍住，也跟着笑了，然后他发现原来是自己在笑。他恍然大悟，是啊，他现在不是那个长相阴沉的杀手赤霄，而是笑起来像颗水蜜桃的机器人赤霄。不对，不是赤霄，他不知道他的名字。

赤霄头昏脑涨，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喝醉了。

机器人也会喝醉，长见识了。赤霄扶着脑袋从浴室走出来，脚太软，好几次差点摔倒，“扑通”一声，他栽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昏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赤霄还保持着趴的姿势，这让他怀疑自己刚刚不是“睡觉”，而是“待机”，或许用待机形容更准确吧。没有宿醉反应，身体也很轻盈，赤霄十分满意，身为机器人还是有点好处的，可以尽情喝酒而不考虑后果。

他站起来，打算先去洗个澡。

刚走了没两步，外头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