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早先在驿馆里处理事务的颜沉颜没想到自家小弟从卒家参加宴席回来后,竟是表示要离开颜家,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少主护卫!他可是他们家最为看重的幼子,且此次得了造化,领悟法则又一举突破结丹,未来必是能继承家主之位的,怎么好去给别的少主当牛做马!就算颜家有意和卒家交好,也断没有送弟弟的说法。
“姐姐……”颜沉州并不意外颜沉颜会反对这件事,但是他心意已决自也不会更改,便就好生劝解道:“此次若非卒少主,我也不会有此造化,自是该结草衔环。若是忘恩负义,道心又如何稳固呢?”
“若要报恩,我自当禀明族长,便是合全族之力,也定将这恩情偿还了。但是小州,你是家族未来的希望,断没有去当人仆从的道理。”
“可是姐姐,你明知道,我从不想当什么家主……”颜沉州闻言暗下了神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与兄姐争夺什么少主、家主之位,只是想在剑之道途上有所感悟和精进。早先他不得其法已困囿多年,便是在大比擂台上命悬一线也没能有所领悟,却不想和卒祷的这次见面竟是得了这般大的提点。于他而言,点醒自己、给了自己未来之路的卒祷,确实可以算是他的“师父”了。
虽颜沉州不爱在兄姐面前说话,但是对于二人的心思他还是极为了解的,故而便就换了个说辞,道:“况且我去卒家效力,说不得颜家更能得到发展,那可是有着两位化神修士的无须界第一大家啊!若是我能在卒少主面前崭露了头角,想来卒家也是愿意照拂颜家的,届时颜家得到的必然更多。”
颜沉颜皱眉眼中划过一丝动摇,但是最终她还是硬下了心肠,道:“小州,这件事不说我,便是族长也不会同意的。此事不用再议,你先回房休息吧。”
“……”颜沉州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作了一揖沉默着退下了。
待对方离开院子,颜沉颜才招手唤来了随行的管事,问道:“大少爷呢?”
“还在自己的房内修养。”
闻言她嗤笑一声,旁的倒也不在意了,转而沉声吩咐道:“派人盯紧三少爷,若是被人跑了,唯你是问!”
“是。”
正说着,忽见仆从匆匆跑来,道:“大小姐,门外有一明姓道友,自称是三少爷的朋友,特来拜访三少爷。”
“嗯?”她怎么没听说过小州有这么一个朋友?只是来者是客自也没有赶出门的道理,便就干脆先让人进来自己见见再说,“请人进来吧。”
“是。”
片刻,明符修便挂着得体的笑容站在了颜沉颜面前,他倒是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若是仲为在这恐怕还有些不可置信。此刻的明符修才像是一位明家未来的家主模样,他款款一礼,而后真诚道:“传闻东州颜家有一仙姝,德才兼备秀外慧中,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明少主客气了,谁人不知北州明家少主乃是此次大比前十的天骄,更是大比魁首之友,前途不可限量。”说着颜沉颜回了礼,并让仆从看座上茶,“却不知家弟如何有幸识得的明少主,竟还劳你特地前来看望。”
明符修从容入座,而后笑道:“世人皆知,我明符修贯来爱结交天骄翘楚。令弟大比之上以弱胜强,着实让人倾佩,自是在那时结下了友谊。”
“原来如此。”听到别人夸自己弟弟,颜沉颜面上的犹疑倒是去了些许。便又顺势问了些问题,明符修自是一一从容应答。
见对方已对自己防备少了一些,明符修便就趁势道:“今日听闻沉州兄弟竟是领悟了法则,又一举突破结丹,心中实在为之欣喜,故而特特前来贺喜。”说着他拿出了一本礼单,道:“如今既然长姐在此,自然该由您代为收下。”
“明少主客气了。”颜沉颜接过礼单,微微扫了一眼,见大多皆为珍品心下不由诧异。不过即使如此她面上也没有多大变化,但是态度终究要松缓很多。“却不知明少主可有参加卒家大宴?”
闻言明符修似是没有察觉出对方的心思,大叹道:“说来可惜,在下今日正好有些私事要处理,故而是族老前去的,平白失去了一次结交朋友的机会……”说着明符修一愣,询问道:“怎么,宴席上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么?”
见对方态度真诚不似作伪,颜沉颜心下一松,且那颇为丰厚的贺礼也确实需要时间准备,宴席结束还没多久,他若是同样从宴席上归来那必然是来不及准备的,故而颜沉颜自是越发信了对方一筹。
“今日我也有事需要处理,因此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说着颜沉颜叹了口气,状似为难道:“说来也是奇怪,小州回来后总也闹着想要离开颜家,便是连少主都不想做了,故而我才想问问你是否知道缘由呢。”
“哦?”明符修眉头轻皱,疑惑道:“如今颜家在东州虽还没有什么名望,但是全力供养一位天骄因是不难。沉州何以想要离开颜家,难道是另有世家打算招揽他?”
虽事实上和明符修所说有点出入,但是颜沉颜还是点了点头,面上带上了沉痛,道:“明少主果然聪慧,想来必然是这个道理了。”
“哎呀沉州糊涂啊!”明符修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沉声道:“且不说那世家是否真心想要招揽培养,便是真的又如何?听命于人哪有做一家之主来的自在痛快!”
“哎……”颜沉颜边叹气边点头应和。她本也是明丽的女子,做这一番为幼弟走上歪路而痛心的模样,颇是让人为之怜惜。
明符修见状自是当即站起了身,沉声保证道:“颜家姐姐莫要忧心,沉州应也是一时糊涂。我这便去找他说说,想来自己多番劝解下,必是能打消他的想法的。”
“如此……便多谢你了……”
“且放心便是。”
颜沉颜闻言自是赶忙让仆从带明符修去颜沉州休息的地方,见对方走时再三保证一定不负重托的样子,颜沉颜自是心下满意。
待对方走远,她才收了面上宽慰的笑意,招手唤来了仆从,吩咐道:“去让周叔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
“是。”
见仆从得命退下,她才复又看向明符修离开的方向,淡淡道:“小州不要怪姐姐……”
却说那仆从带着明符修敲响了颜沉州的房门,听到门外说是友人来访,他还有些不解,便就想着开门看看情况。
“你是……”
还不待颜沉州问出口,明符修便上前一把揽住了对方的肩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大声道:“沉州啊沉州,你糊涂啊!”
“?”颜沉州不明所以,若非对方没有恶意,他当即就要抽出剑把人赶走了。还不待他说什么,却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似是有什么要与他单独谈。一时颜沉州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反倒还伸手扶过了对方肩膀,将人引进了房间,一副极为要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