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从门口收回耳朵，气冲冲去找正往大瓦缸倒水的法海。

外面听不见里面，但无法确定里面听不见外面，小青只能气鼓鼓地瞪着法海。

进入金山寺，深厚法力无法施展，但是小小妖法还可以轻松使出。

他往里面倒水，她便舀水出来，倒在地上。

倒第三桶的时候，法海拦住她往外倒的木桶，“里面都是其他师兄弟存的水，我的水你已经倒完了。”

“我管这里面水谁装的，我不开心，这缸里一滴水都不能留。”

小青倒掉一桶水，继续舀水时，只听法海说：“你要倒水，何不如倒掉那边水缸，今早我刚装满。”

小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破他的计量，狡猾地笑了笑：“我现在不想倒你的水了，倒你师兄弟存的水反而更让你难受。”

法海脸沉下来，只短促地说了句：“我取捆妖索绑住你。”

“你取来，我已经倒掉，跑了。”小青不甘示弱。

“法海，不得对客人失礼。”堂房里传来住持浑厚如钟的声音。

“小青，佛门净地不得胡来。”白素贞温柔而威严地提醒。

小青咬了咬牙，纷纷把木桶塞回法海怀里，飞到树上，藏进树叶中，眼不见为净。

法海原地站了会儿，背起挑水杆，两边挂空木桶，沉默去打水。

法海挑了两趟水，堂房打开门，住持与白素贞一起走了出来，神色平静。

小青从树上跳下来，肌肉紧绷，先是查看姐姐的表情。

姐姐冲她微微笑了下。

“法海，白施主将要开一家济世堂药房，还会为贫苦人义诊。”住持眯着眼笑，像个和蔼的老翁。

法海张口想说话，却被住持抬手阻止，“姻缘全由月老牵绳拉线，白施主既与许施主成婚完毕，则是有缘，我们这帮断绝红尘的和尚插不了手。缘起缘灭，自有天意。”

法海欲言又止，看了眼小青，蹙眉抿唇，心里想必也是不敢苟同。

他垂下眼，神态温顺地合十行李，“弟子晓得了。”

“法海，你送两位施主离开。”住持说。

说是送，其实还是回到后山无人烟的空地，白素贞和小青施法术离开了。

行之半路，小青对白素贞说：“姐姐，我在旁边看见法海并不服气，想必心里还盘算着别的招数，我去敲打敲打他。”

“哎，小青。”白素贞叫住她，“住持已经同意我和相公，法海再想做也站不住脚，不必管他。”

“不行，那法海可嚣张了，我不放心。”小青还有账没和法海算清，她可不甘心。

他给她不痛快，她要双倍奉还。

白素贞犹豫一瞬，说：“法海乃菩提佛祖弟子转世，此世渡劫完，便真身回到佛祖身边，你莫要冲动行事。”

小青歪歪头停顿一会，假装深思熟虑，心下数着数，觉得够了就说：“小青晓得，一定和法海小师傅心平气和说话。”

当然不可能，小青要趁他还是凡人，可劲欺负。

也就欺负这一回了，以后再也不见，这个不称心的盟友，留着给她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