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从训练室出来时目光越过江浸月,仿佛当他不存在。
但当楚砚和这个克隆体擦肩而过的瞬间,对方也没有再像先前一样抬起头,用温柔而恳切的目光追随他。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办法再修复了。
此后长达一周的时间内,表面上的平静之下是你来我往的较劲,江浸月甚至违反惯例,越级把自己的调职申请往上递。
只不过处在其他人的立场,楚砚不愿意放人的话,谁都不敢真把江浸月调开。
但楚砚一边扣着人不放,一边却又实打实的在边缘化这个向导,很快alpha小队也察觉到不对劲,但介于头儿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谁都不敢多嘴问什么。
楚砚的脸色差是有理由的。
虽然他自己才是莫名其妙对人冷脸的那一个。
但是。
则不代表他可以顶着那张和沈星移相似的脸对别的男人……
正在接受江浸月疏导的哨兵王勉忽然一个机灵,他顾不得江浸月还牵着自己的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结结巴巴对向导说道:“浸月,这次就先这样吧。”
说罢一个堂堂A级哨兵,居然顺拐着,一溜烟跑了。
被留在原地的向导当然也感觉到了楚砚的低气压。但在他抬头习惯性地看过去的那一瞬间,对方已经离开,只剩下走远的脚步声。
江浸月:……
我到底,哪里得罪这位长官了?
还是说,黑暗哨兵的脾气本来就大?
不明白……
虽然那副画是真实存在的,甚至还妥善地收在自己的柜子里。但是关于楚砚,江浸月却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了解过他。哪怕进入过对方的精神图景,他也依旧被那位哨兵冷漠地限制在无关痛痒的坐标,在那里,他无法了解这位哨兵的真实精神世界。
嗐……向导摇摇头,抛开这些烦心事,他又调开自己的通讯终端,刚刚还郁闷的表情因为一则消息而瞬间放晴。
小九回来了!
他们两人约定在地球见面,还能一起吃个饭。
这也是最近唯一让江浸月感到开心的事了,因此他早早地提交了请假申请,为了防止军部以奇葩理由驳回他的请假,他还特地在请假中说明,自己需要回去接受向导抑制剂注射。
在搭乘穿梭机回地球港的那天,江浸月换下了制服。
从港口出来的时候,有人远远地在喊他,对方夸张的机械臂让江浸月眼前一亮,江浸月扔下慢吞吞帮他运行李箱的R2,小跑着冲过去。
“小九!”
“咳咳——喂,别抱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什么时候在乎过这种事。”江浸月笑盈盈地说:“好久不见啦。”
对方比江浸月要高上一头,身材也比江浸月壮一圈,两个人站在一起乍一看上去,像是兄长接刚放假的弟弟似的。
“最近怎么样?”小九揉了揉江浸月的头,问道。
一说到这个,对方的情绪瞬间就萎靡了,小九看到江浸月一副委屈郁闷又可怜的模样,有些心疼,说道:“到底怎么了,说呀。”
“领导不好相处。”江浸月嘀嘀咕咕地告状:“好像在针对我。莫名其妙的……”
空港的某一处,有个同样一身便装的男人闻言嘴巴抽了抽,他身旁的卫官同样穿着便装,还不清楚长官忽然来地球的目的。
楚砚够了勾手指,卫官凑过来,只听长官冷漠道:“接下来我执行秘密任务,独自行动,你不用跟过来。”
呃?那我该去哪?
想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对方就已经消失了。
哈……卫官长叹口气,心道派他来执行长官保卫任务真的有意义吗?果然没意义啊!
另一边。
江浸月先是前往卫生署注射抑制剂,然后按照计划和小九一起吃过饭,晚上在久违的家中休息过后,第二天准时返回空间站。
大概不想上班的心情是无法避免的,江浸月耷拉个脸走进穿梭舱时,心情跟昨天截然不同。
他已经没有信心做好工作了……虽然小九说了很多安慰的话,但那些话语无法缓解江浸月的沮丧和自我怀疑。
令他心情更烦躁的是,一切症结的元凶,楚大校,居然恰好跟他搭乘了同一班穿梭机,江浸月内心尖叫,不幸的预感果然不负期待的成真,早在候机厅他就察觉到哨兵的气息,然而自欺欺人催眠错觉错觉错觉毫无作用。
但是对方好像没发现自己。
江浸月努力把自己缩得更没有存在感,他整个人都快藏到本就偏宽松的连帽衫中去,却不知道这些小动作早就被楚砚看在眼里。
楚砚推了推墨镜,把头扭向窗外。
江浸月心里说,哼,室内还戴墨镜,BKING。
按照计划,这架穿梭舱将于一小时后抵达月球港,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江浸月点儿背,异种潮居然再一次出现。
当系统尖锐报警时,江浸月没有再纠结于私人情绪,他在一众平民的惊恐和哭喊中站起身,大声对楚砚说道:“长官!”
楚砚比他更早察觉到了异种潮,此时,这个Bking摘下墨镜,原本纯黑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危险的金色,他没有回应江浸月的请示,就像准备自己一个人解决这个突发的,棘手的烂摊子。
“果然它们对标本……”
忽然,有人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中钻入江浸月的耳朵,他震惊地看着原本坐满平民的穿梭舱内,忽然站起几个看上去像便衣的神秘人。
他们不是alpha小队的人,江浸月没有见过这这些人,但他们显然都听从楚砚的指挥。
什么标本?
惊悸和猜疑在江浸月的脑中一闪而过,同时他听到楚砚说:“你系好安全带。”
这是长官的命令吗?
他无从判断。
当巨大的精神屏障挡出异种的袭击时,楚砚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一双跟沈星移一模一样的眼睛。
……
后面的记忆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