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獦狚则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这么说,你是承认本尊适才所言,句句属实罗?”
挽波言简意赅:“对。”
她居然就这么认了!金王孙的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他想到在虚空中挨打的那二十四年,突然心生寒意。幸好、幸好,他没仗着此世父亲的身份,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至于其他人,有的是陷入震惊,现在都没回过神。而有的即便回过神,亦一声不吭。过去的人逢厄,可他们现世的人还活得好好的啊。
再看天幕中,獦狚的狼脸明显舒展开来,它道:“既如此,我们何不做个交易。反正我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索性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发誓,再不犯汉土。”
刘彻眼前一亮,他觉得这也不错。可没曾想,挽波竟嗤笑一声:“交易?你也配与本座谈交易?”
獦狚被激怒了:“烛挽波,你未免太狂妄了!三皇之约在身,你还能翻天不成?”
挽波不由莞尔:“三皇之约,约定的是本座不可在人界妄动神力。可你看看,这儿还是人间吗?”
獦狚一凛,它亦反应过来:“难怪,你要先露面,迫我逃跑,再先让这三个废物堵我去路。只是,这儿虽不是人间,却也不是你的沧海!”
一语未尽,他转身就逃。天幕顺着他逃跑的方向照去,观众们这才看清云雾缭绕下是赤红色的沙漠,而在远方竟有一座火山,正在喷射岩浆,火光烘烘,热气蒸腾,岩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天幕之下的人们,虽不能直接感受热度,但看着都觉心惊。
李广感慨:“幸亏漠北不至如此,否则我等焉有生理。”
曹襄则道:“此地干旱如此,哪里去取真水灭火呢?”
獦狚狂笑道:“你以为就你有成算?有本事下来抓我啊!”
卓文君面露忧色:“君上……”
挽波却依然面带微笑,众人只听下方一声巨响。空中不知何时结了一层透明的冰层。獦狚直冲而去,结果撞了正着。它却顾不得吃痛,口吐烈焰想要融化冰层。
可这冰层虽薄,却是源源不断,纵使打碎旧的,又立刻凝出新的。獦狚急得双目赤红,它听见了头顶女人的声音:“你仓皇逃命时,就已经输了。”
水声就在此刻,骤然响起,先远及近。众人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水声,好似自己也直面瀛主一般。刘据既惊且怕,他紧紧握住了父亲的手。
刘彻一样心慌,他看向金王孙:“至游仙人,你可知这水从何来?要往何处去?”他更想问的是,不会带累他们吃瓜群众吧!
导演系统看着刚刚启用的立体环绕声功能,深藏功与名。
金王孙当然说不出来,可蔚蓝色的宝珠,却在此时回应了刘彻的问题。
视角被凭空拔高,无数云雾飞速倒退,好似有神人带着他们的双目飞天一般。随着耀眼的光华闪过,他们竟然看到了祥云瑞霭的天界!触目所及,俱是以琉璃珠玉饰之的琼楼玉宇,芬芳吐艳的琪花瑶草。此等奇景,叫人永生难忘!可天界,似乎也不像他们想象得那般祥和。一个身披甲胄的胖神将,正率众立于河堤之上。这些天神咬紧牙关,似用了极大的气力,在压制什么东西。
这时,有一白须白发的道者驾云而来,老远就在高呼:“天蓬元帅,怎么回事,天河怎会无故异动?”
胖神将正准备回应,忽然一股大力从下方袭来,只见数道水柱冲天而起,宛如银龙破水而出。胖神将及其下属被全部震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龙在空中略一盘旋,直奔下界而去。
一名小将不敢置信:“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越过您从天河调水!”
胖神将气急败坏:“还能有谁!快去禀报陛下,瀛主又引弱水下界了!”
天幕下,所有人都已瞠目结舌。汲黯惊呼:“《山海经》中记载‘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难道就是此水?!”
刘彻、刘据皆焦急地望向金王孙,众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金王孙身上。金王孙哽了哽:“没错,天河弱水,鸿毛不浮,飞鸟不度。”
所有人都是头皮发麻,宫内尚能维持冷静,而宫外险些都要出现骚动了。万一弱水落到人间,岂非又是灭顶之灾。
可这还不算完,有人惊奇地发现,天幕中的视角此时居然在飞速下降,天空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树冠也离他们远去,他们甚至看到了大树根系,最后映入他们眼中的是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