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恶骨血傀得了鬼面黑衣人的几声笛音指令,立即抽身后撤,季司离刚打算飞身去追,谁知抬眸望向高楼那一刻,心都要跳出来了,只见黑影如烟,他声音颤抖,嘶声喊道:“不要!”
他足尖踏着屋檐,快步如飞地朝师卿卿坠下的方向疾驰奔去,在这一刻,任是脚底下有刀山火海也顾不得了。他拼了命地在奔跑,可师卿卿下落的速度太快了,快的他即便御剑也赶不及。
彼时,檐下路上也在奔跑的虞期,朝季司离喊道:“仙君,接着!”
说罢,他将手中的火银鞭扬手掷了出去,季司离伸手一把接过,紧而猛地挥舞鞭身,鞭身附着灵力顿如长蛇扭动而出,远远缠绕住师卿卿的腰身,将人从火海带了出来!
季司离一跃而起,有力的臂膀抱住了师卿卿,紧紧把她贴近自己怀里,把她整个人的身躯罩了个严实,而后带着人离开了火海。
待落到安全之处时,才伸指探着师卿卿的鼻息,确认人还有出气这才放下心,他毫无掩饰地表露出自己心意,坚实地双臂在冷风的吹拂间,将人狠狠地抱紧了。
季司离皱紧了眉,沉了几口气,面上有些生气,大声叫道:“谁给你的胆子,昂?!才离开这么一会,就敢跟人跳楼了,知不知道金麟赤火有多危险!”
师卿卿脸色青紫,腕间被撕烂的伤口还流着血,胸脯随着刚才失重的坠落,正一下一下地起伏着。
季司离心剧烈地跳着,自己浑身的力气,几乎都用在了刚才奔袭上。见她喘息厉害,就着抱人姿势把人放平了些,助她平缓呼吸。
过了许半晌,他才敛了生气,双眼紧紧地盯着她,问道:“好点了吗?好点了吗?”
师卿卿脸颊苍白,气若游丝,声音有些沙哑,道:“清、清虚道......会有麻烦的,廉融诡计多端,你救了我,他会报复你的!”
她咬着牙瞪他,喘着息道:“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把你当什么重要的人。你为了得到修罗妖心几番接近我,我真的恨死你了,你知不知道?”
季司离没说话,只垂眸定定地看着她,师卿卿躺在他的怀里,心中满是前世的恨意,冷声道:“季羡之,这次你救我,又是为了什么?”
季司离眼神沉静,只道:“你要是恨,就继续恨吧,但是不准死,听见没有!”
师卿卿抬眸看着他,认真地道:“将死之人,季羡之,你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季司离打横抱起人,沉声道:“想走,做梦。”
虞期急忙跑来,问道:“季仙君,姑娘她、她没事吧?”
季司离神色稍缓点了点头,抬手将火银鞭还给虞期,淡声道:“谢谢。”
听他道谢,虞期慌忙摆手,道:“不用谢的。”
说罢,季司离抱着师卿卿回到众人躲避的房屋,进入屋内之后把人放在凳子上,给师卿卿度了些灵力,虞期沉默地站在一旁,小心地给师卿卿处理了手腕上撕裂的伤口。
正在这时,代兰婳从门外走了进来,道:“御笛人把廉融救走了,连同花湘影的尸首,也一并被带走了。”
师卿卿面色有些发白,沉声道:“廉融和那个御笛人,是为阴......黑令牌而来的,廉融身上遭了邪力反噬,就算被救走,也活不了多久。”
她心有顾忌,当前有众多别门派弟子在场,若是直接说出阴冥符宝,怕是回家后跟家里人汇报了,又要引起一阵仙门的风波。
代兰婳微一颔首,道:“适才与御笛人交手之时,我用黑泪银月刀刺中对方几刀,可还是叫他们逃了。”
师卿卿面色恢复了些许气色,看着代兰婳,冷霜道:“眼下恶骨血傀逃遁,我们也知道了,廉融和御笛人召唤恶骨血傀的方式是御笛,而且御笛人带走花湘影的尸首,只怕是另有目的。”
静默片刻,师卿卿见苏姝忧心忡忡,频频望着自己受伤的手,奇道:“苏姝,怎么了?”
苏姝将眼神拉回,略仰起头,道:“没什么,廉融作恶多端,那段时间你吃了不少苦吧?我在外头躲避廉融,醒来后才听说你的事,也怪我没用,当日在半路未直接去找你识破真相,以至于你受了这样多的罪,还连累了风二小姐,对不起。”
说着说着,苏姝啜泣了起来,沉默半晌,师卿卿轻叹一口气,安慰道:“没事,救人往往比害人难,廉融想陷害我有一千种法子,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不必怪罪在自己身上。”
苏姝点了点头,收了激动的情绪,又问道:“那紫英和子仙呢,他们怎么样了?”
师卿卿轻声道:“他们的肉身被廉融拿来充当了恶骨血傀魂体的容器,现在已经被炼制成了恶骨血傀被人召走了。”
苏姝低垂着头,怅然没说话,师卿卿又问道:“苏姝,廉融对我说,虞晚人之所以会被谢武残害,是因为她知晓了谢武的秘密,你知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苏姝点了点头道:“嗯,紫英与我说过,是因为虞晚人救了她和子仙!”
师卿卿微皱起眉,廉融说虞晚人是不焚天坑的罪人,其实不然,因为虞晚人短暂的一生,都搁在了这件事情上。
数十年前,清虚道的凌雁秋还在斯斯学礼,捏着毛笔学字,冷道涯还在校练场提刀练武,虞晚人就成了妖奴俘虏被人关押在地牢。
虞晚人原本也是出生在仙门大派,名为“原乡会”,伏魔度苦界这个组织,便是当初原乡会所创立的。后因谢武为得恶祸四凶,以及会内各种妖术禁法,而后以原乡会修炼妖邪术法之由,煽动仙门将其围剿,至此原乡会一派没落,与此同时,原乡会门下弟子自然也就成为了仙门阶下妖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