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姝皱着眉头坐起身来,点头咳嗽几声,噎声道:“风小姐根本不是师姑娘杀的,四大恶骨血傀也不是她藏匿。我坠下悬崖,就是为廉融所害,风小姐因知晓了廉融暗藏四大恶骨血傀之事,遭到了廉融杀害,最后栽赃嫁祸给了师姑娘。”
谈子仙神情严肃,问道:“你如何证明?”
苏姝坚定地道:“我亲眼所见,不然我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谈子仙握着剑起身就要出门,苏姝抓住他的襟袖,哑着嗓子道:“子仙哥哥,你要去干什么?”
谈子仙回过身,神情正肃地道:“我和紫英去抓廉融,让他认罪伏诛。”
苏姝摇了摇头,丧着气道:“没用的。”
谈子仙回过身,道:“怎么会没用?”
苏姝喘着息,神情慌张,咽声道:“上哪去抓他呢?廉融冒充了师姑娘,他会易容换脸术,就算找遍天下所有人面孔,也找不到他的。”
谈子仙冷声道:“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能把他翻出来。”
苏姝轻摇着头,声音低落,自责地道:“把他抓到了然后呢?没人会相信是他做的?现在灭度葬刀盟的门派已经认定了是师姑娘,就算抓住了廉融也没用的。四大恶骨血傀已经死了,我们没了证据,根本无法证明是廉融做的。”
谈子仙道:“可是......”
可是什么?死无对证,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师卿卿是被冤枉的。
苏姝缓了片刻,垂下眼眸,神情恹恹地道:“事已至此,师姑娘已经死了,就算找出了真正的凶手也不重要了。”
谈子仙沉声道:“即便如此,廉融作恶多端,也不能让他再留存人世,继续残害更多人。阿姝,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找紫英,我们一齐出发。”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见外头隐隐传来一阵敲门声。
此处是一座荒山里的破庙,一贯破败清静,少有人会在此处经过,更何况是废弃的破庙,几乎没人进门会敲门。
谈子仙与苏姝在同一时刻望向对方,忽然,内心涌起古怪异样,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心有灵犀,近似察觉到有玄妙危机感。
伴随着敲门声,院内遽然刮了阵风,庙中干枯的荒草袭上袍摆,谈子仙利眼环顾,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
门外停止了敲门,笑声道:“没人么?没人鄙人就踹门了!”
一听这声音,苏姝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谈子仙回过头,伸手扶起了苏姝,道:“阿姝,你从后门走先去躲避一阵,我会去找你会合。”
苏姝心知此刻自己身上带着伤,若是留下来,谈子仙就得分出余力保护她,打起来不仅会分心还会拖他的后腿。四大恶骨血傀已死,就算谈子仙打不过,以他如今的修为,也是能离开脱身的。
苏姝神情惶恐,急声道:“那你小心点,我在山下等你。”
前脚刚走,只听得廉融抬脚踹倒了大门,缩地成尺地来到了破庙外面的院子,他年纪虽小,但能修炼到足不沾尘的能耐,修真界上便没几个人能做到。
廉融眸中狠戾隐现,生生挤出屑笑,道:“死丫头,命还真是够大啊,死到哪都能遇上大人物,我实在佩服得很,哈哈哈!”
苏姝丝毫不敢小看廉融,生怕廉融会追上来,出了破庙头也没回,抚着胸口不断往前飞掠,直至跑到感觉身后没有了威胁,两腿发软才缓了下来。
紧接着,她又讲述起菀紫英和谈子仙往事,此处是在一处青山廊亭,天幕雷声轰鸣,原本路上走的行人,纷纷匆忙寻屋檐躲雨。
廊亭不远处,有一名捂着腰腹似受伤的男子,正跌跌撞撞地往这处走,男子身上的一袭衣衫多处破损,瞧着像是被剑器给划破的,衣衫被血浸染,身上的血痕伤口纵横交错,整个人走路身形不稳,靠着剑的支撑踉跄地靠在一棵柳树下停歇。
来人正是适才与谈子仙交手的廉融,身上的伤乃是被谈子仙给伤的。
彼时,廉融身后不远处,当下走来一名手撑油纸伞,身着春辰碧青色道袍的女子。
女子鼻梁秀挺,薄唇透着浅红,貌美如姣花,头发束着两条丝带,身形纤细高挑,后背桃木剑,衣衫打扮得飘飘若仙,通身气派透着一股高洁泽亮之息,瞧着是个白净出尘的道门女仙子。
女子见廉融走在雨里的背影,又见他身躯下流出的血,便知对方受了很严重的伤,撑着伞连人一起挡了。
廉融觉察对方身上灵气十分强盛,心有警惕立即低着头,不知往自己面上施下了什么咒术,俨然换了一副少年人的面皮,声音沉冷地问道:“这位姑娘为何要给我撑伞?”
女子声音细润,语气轻柔,淡声道:“在下菀紫英,我见你受伤不轻,若是不及时处理伤口,再被这雨淋着伤情恐是要恶化,我撑伞送你到前边的廊亭,躲一阵子雨吧。”
廉融抬起头看了菀紫英一眼,菀紫英面带浅笑,笑容温柔,眼神犹如春日的暖阳,丝毫没有半点凶光和歹意。
因着对方撑伞之举,廉融微觉有些意外,心中似放下了几分戒备,道:“多谢。”
菀紫英见他行走困难,一手撑着伞,一手扶他到廊亭下,见对方身体极其虚弱,就连喘息都有些困难和吃力,就从药瓶取了两颗灵丹给他服下,又给他包扎了伤口。
廉融坐在廊亭下的木栏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面颊,过了片刻,菀紫英给他度了些灵力,止住了伤口的血,才开口道:“你身上骨头多处碎裂,内息也受到了损伤,得小心修养一段时日才能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