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双眼通红胸口起伏不止,好似有团烈火积聚在心口,强自忍耐,道:“好,今日我就给你这个面子,饶她一次。”
季司离缓缓地道:“怎么还不走,还想再打啊。”
师香夷看了眼季司离,没有言语,俯下身抱起了师茹嫣朝着屋外走去。
季司离也动身出了屋子,望着远处师香夷抱着孩子的背影,忽地身后走上来一道白衣身影,面容明俊,剑眉星目,周身带着一股沉稳庄重的气度,他抬眸顺着季司离的目光望去,见着一身云蓝轻衫的师香夷。
走上来这人,正是季司离的兄长季闻麟。
“站在这发什么呆呢。”
季司离收回了目光,没再看向那边,淡声道:“没什么。”
季闻麟漫不经心地道:“可是想去跟她说话?”
闻言,季司离微微一愣,抬眸和季闻麟对视一眼,口中却无言语。
季闻麟见他这副神情,便知猜中了一二,面容带笑,道:“之前见你潜心修炼,以为你一心向道,没曾想你也会钟情于人。”
季司离恍若未闻,面色冷然,转身道:“我先回房屋了。”
季闻麟却唤住人道:“等等,你这性子,说两句话就沉不住气哪像个君子呢。”
季司离转过身看着季闻麟,回着道:“兄长贵为一宗之主,成天寻人作乐,兄长是正人君子。”
季闻麟微微一笑,道:“修仙之人也是人,心中也会有情的。说实话,这师香夷身为一介妖奴能有如此作为,不论是胸怀气度,还是修为建树,皆在诸多正派仙士之上,这样的姑娘啊确实令人钦佩,难得。不过她是妖魔之女,纵然人再好修为再高强,与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况且她小小一个姑娘,身边多出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身世背景复杂,这些事情想必你都看得明白。”
季司离神情淡漠,语气坚定地道:“我不在乎。”
季闻麟转过眸子,恍如听错了般神情颇有几分意外,问道:“你不在乎?你有想过,她那孩子是谁的吗?司离,你是仙门正派的弟子,天底下什么女子没有,有必要为了一介妖奴背叛宗训吗?”
季司离淡淡地道:“背叛宗训,尚不至此。我还有事,就先回房屋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季闻麟负手而立,站了一会儿,就一个人回了房屋。
翌日,冷道涯依着计划发号施令对沐墟宫发起决战总攻,沐墟宫下有一河道要地,蜿蜒而上河道山顶,也是此次大家决战的主战场,抬眼一望仿佛一道云顶华台,横在奉天宗头心处。
从远眺望,沐墟宫在黑云层叠里尽是苍茫的血红火海,隐约窥见高隆而起的山体,像是一尊宝冠压卧在无尽头的环山边缘,画下了围拱的界线。
原本计划是分布了三条路线,季闻麟带着一拨人,由西侵北上,步少棠和季司离、师香夷等人为一拨,由东侵直入,而冷道涯从南侵入,而剩下风凌霜和风清扬带来的弟子,则负责为诱饵引开尸傀为后退事宜开路,谁知开战之后三路尸傀被打的落荒而逃,几人跟着尸傀一路追击上沐墟宫。
季闻麟领着一拨清虚道弟子,从一条大道上率先冲上了沐墟宫,觉察有人走近回头一望,正是步少棠等人,率着众派弟子也冲了沐墟宫。
步少棠与季闻麟对视一眼,先开口道:“糟了,中计了。”
季闻麟如有所感,道:“此次大家轻而易举攻上沐墟宫,只恐进入山道之时,便已落入了尸傀圈套。”
季司离点头道:“尸傀是故意将我们引入此地。”
季闻麟临危不乱,道:“如今上了沐墟宫,后撤之路多半已被堵死,素怀容故意将我们全部人引上沐墟宫,怕是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步少棠环视周遭,暗淡道:“不对,素怀容目的既然是为把我们赶上沐墟宫,冷教主由南道侵袭而上,为何至今尚未到此。”
师香夷想了须臾,直接道:“我猜他已经被俘了。”
这一边,沐墟大殿内,冷道涯东倒西歪地出现在地上,单手撑着地上黑玉石,身上似乎身受重伤,神识恍惚,面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污,浑身动弹不得像是遭了重击。
忽然,殿内一张巨大的玉座上,传来几声肆意的大笑,冷道涯抚着额头微微抬首,循声望去,玉座上是位女子,身穿红色鹰袍,头戴宝冠雄鹰发冠,这个人身前站着四个恶骨血傀,正以一种居高临下,令人感到压迫的坐姿坐在玉座上俯视着冷道涯。
冷道涯抹掉了脸上的血污,终于看清了玉座上人的真面目,正是素怀容。
冷道涯诧异道:“素怀容,是你!”
须臾,他抬眼一望,又望见了旁侧地上趴着个少年,许久,他才看清是位身穿寻常黑衣的弟子。这人就趴在他几步之外,微侧首看了看地上人,嘴角殷红满身伤痕累累挂满了彩。
大殿中,没有弟子驻守,这人见冷道涯醒来,艰难撑起身躯缓缓地趴至身前,护着神识恍惚的冷道涯。
冷道涯强睁着眼睛看了许半晌,才看清楚这人模样,正是宣乐。
彼时,玉座旁侧走下来一位红衣男子,脸上戴着黑色面具,嘴角露出异端邪笑,抬步行到二人跟前,抬脚就朝护在冷道涯身前的宣乐踹了过去。
那戴面具的少年嘴角微扯,亲热地道:“冷教主,被俘的滋味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