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春赶忙上前,抱着冷鹤月的手臂,安慰着道:“母亲,我没忘的!二叔叔待我好,知道我偷跑下山母亲在家担心得紧,遂让我每日用音鹤给父亲和母亲报平安。临归云间香雪海前,还特地嘱咐我要去跟祖母问安,知道母亲等着我归家,我都记得的。”
冷鹤月轻轻地拍了拍她,温柔地道:“好孩子,这到底是像谁呢?”
师卿卿面上惊疑,面前女子正是清虚道宗主季闻麟的夫人,天启教的大小姐冷鹤月。
云间香雪海山静水美,养出来人的身段更是格外出挑。冷鹤月和季闻麟既是结义世家,也是打小青梅竹马,两人年少成婚,婚后言和意顺,冷鹤月在仙门百族内的贤名,更是人所共知。季司离打小没了爹娘,这位长嫂便对他格外的怜爱,常言道长嫂如母不外如此了,季陵春虽是冷鹤月所出,但性子却与生父生母天差地别,容貌气度有八九分相似其母。
然而,冷鹤月看到师卿卿宛如看见一只兔子般,极其温柔,神情却没露出半分异态,她柔声道:“过两个月,便是十年一度的仙门比武大会,这是灭度藏刀盟盟主派人送来的请柬,你看下可要前去参会?”
师卿卿自净斋镇出来后,一路听了不少这些年的风雨,从各门派弟子零散的只言片语里,得知如今灭度藏刀盟的盟主,正是风火门的门主风路行。风火门上上代门主风敬桑诸多儿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八庶子,亦是步少棠妻子孟花啼同父异母的弟弟。
仕隐上前接下了请柬,冷鹤月继续道:“有些话,母亲让我带给你。”
季司离微侧眸道:“把人带去二楼。”
仕隐抬首施礼,动作没半分迟缓,带着师卿卿进了竹院,冷鹤月看了看师卿卿的背影,嘴角牵起露出微微浅笑,觉得此人逗趣有意思。
季司离的房间大,屏风后边是一方古木长案,一旁书架搁着几本静心诀。没有琳琅瓷器摆设,只有寥寥几幅字画,以及探窗那棵玉露桃花树,抬眼望去格外风雅深邃,清风微扬,吹入一股淡淡的清幽暗香,别具神韵。
季司离跟冷鹤月坐在凉亭对弈下棋,一边说着事,师卿卿则是被人关在了房中,她在书房翻了一些记载禁咒邪术古籍。然翻了许多本终是无果,心知黑令牌这种邪气冲天的东西,就算把羡香居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一点有用信息。
她只得回往卧房,慢悠悠地在卧房内,翻着书架上搁置的书籍,她想要弄清楚,那块黑令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窗外那桃花清逸幽香,随着阵阵微风扑鼻而来,时时催人欲醉。
她忍不住道:“季司离素以淡雅为主,何时改了雅趣,竟喜俏粉嫩桃花?还有他怎么不回云间香雪海,反而独居山顶,难不成是叛出了清虚道?”
走近窗台角落的床榻,这一翻便从床边翻出一块三指大小木吊牌。师卿卿秀眉微扬,抬手提起木牌上细绳察看,吊牌翻面刻着几个正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抬着眼眸,面色平静地看了看屋外的桃花,又看了看手中的刻字吊牌,怎么看都觉不对劲,吊牌翻正以后,几个规整的字立在她的眼前:
“少时不谙兰因果,忍将相思寄残枝。”
这是......相思情诗?好家伙,季司离什么时候,竟然会调风弄月写情诗了?!
师卿卿静静地看着那一行情诗,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般,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她知道季司离向来严肃得很,正是这股严肃劲,深受各路仙子痴爱迷恋。她反复看着那吊牌上的两情缱绻,不消猜想,细品词意就知道,正是“为情所困”。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此发现简直令她出乎意料,以往禁欲孤高、六根清净的季司离,竟然也会写情诗?
清心寡欲的高雅君子,竟还有春心萌动的一面?
不过,她喜欢的女子是谁呢?这屋子也没见着有女子住过的痕迹。
师卿卿把吊牌挂在了桃花树枝上,难怪季司离在净斋镇之时,性情较以前大为不同,原来是早就顿悟红尘深受情伤。
也不知是哪家瞎了眼的女子这么倒霉,竟然跟他看对眼。以他那个黑脸沉闷性子,别说执手相依,便是近身......想着想着,师卿卿就突然想到了什么,净斋镇的那块阴黑令牌被季司离放在储物袋,既然如此,只要把阴黑令牌抢过来,自己不就有别的法子找夺心之人了?
想到此处,师卿卿立即起身从床榻上跳下来,原模原样地收拾好被褥,细细打量着房间,找了找居然发现潜进来没地方可躲藏,便把屋内的须弥榻拖到了一旁遮挡。
一番摆弄完,脸上不禁流露出满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