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通道。
“咚咚、咚咚、咚咚!”
轻微的杂音在通道中若隐若现,如同脉搏鼓动般。
江五月眉头微皱,注视着空无一物的通道深处方向,转头对身边的副手问道:“仔细侦查了吗?”
“报告营长,已经用探测器全面排查了,确实没有任何深渊生物的气息出现。我们最新研制出来的侦察设备,就算是最为神出鬼没的附体魔也无所遁形。我们位面,绝对没有深渊生物存在。”
“咚咚、咚咚、咚咚!”
“那这声音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江五月不满地道。
副手欲言又止,江五月见状,让他有话快说,副手才支支吾吾地道:“可是我没听见什么声音啊......”
江五月不信,随手抓了几个兄弟追问,让他们侧耳细听,结果有人说听到了,有人说没动静,说法不一。
“怪事,难道集体幻听了?”
江五月挠了挠后脑勺,满脸迷惑。
副手安慰道:“营长,我们都排查过全部通道了,结果都一样,确实没有发现任何深渊生物的气息,你也别太紧张了。深渊潮汐这才过去多久?按照既往的频率,下一次大规模袭击至少要二三十年后才对,何况深渊潮汐刚结束不久,短时间内那些东西应该也没本事冲过来吧。”
“唔,希望吧。你循例上报一下。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再查一遍。现在是我们值守的日子,在这段时间里,我不允许出任何意外,听见了吗?”
“是!”
江五月叮嘱同营的兄弟们后,心头略微放松一些,心想:或许是因为最近压力有点大吧,所以才会这么神经兮兮的,深渊通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奇怪的声音,反正目前没发现异端,应该没事。
深渊通道似乎又恢复了安静,三十六条分支中,没有任何深渊生物的迹象,可在那被封印了无数年的主通道内部深处,一抹细小的、猩红色的诡异符文随着轻微的声响,轻轻的颤抖着、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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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坠入无垠的浓雾中,周围的色彩鲜艳强烈的过分,绯红的更加绯红,碧绿的更加碧绿,苍蓝的更加苍蓝,暗黑的更加暗黑,炽白的更加炽白,金黄的更加金黄......组成了光怪陆离的迷雾世界。
迷雾中是无序的,无明的,分不清是颠倒还是立正,左边是哪里,右边又该往哪个方向转去,似乎站在某个平面上,但所立之处并非真正附着在大地之上,而是如同支离破碎的浮板般漫无目的地飘荡着。
这里是寂静无声的,却又充满了不可理解的窃窃私语,层层叠叠,四面八方的传来,尖锐的、低沉的、嘶哑的、冷漠的、愤怒的........千万个‘人’在耳边同时说话,分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说的是什么话,抑或来自何方。
唯一知道的,是他们的言语是全然陌生的,并非这个位面的。
心中升起一丝危机感,直觉告诉自己:不可窥视,不可道明,不可深究,不可追寻,否则等待她的,是精神的崩溃,肉身的失控,与疯狂的终末。
她一心要离开这片迷雾,但却找不到出路,就连自己怎么进来、什么时候进来、为什么会进来,都一片茫然。
冷静点,分析现状。
首先,第一个问题......‘我’,是谁?
这个疑惑是人类诞生以来、有了自我意识以后,一直思考的哲学命题,但始终无解。
当然,她不需要上升到那种虚无缥缈的高度,只是单纯的想回忆起自己的个人信息罢了。
缓缓踱步于疑似浮板的平面,姑且想着一个方向前行着,脚底没有踏地的踏实感,如置云端,不知道是这片迷雾本身没有重力这个概念,还是自身的体重骤然减轻到一根羽毛般,轻飘飘的。
她与脚下的浮板一样,漫无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许久,也想了许久,始终未能回忆起有关自己身份来历的线索,耳边的说话声一直没有停下,让她有些烦不胜烦。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要么闭嘴安静,要么就用我能理解的语言表达出来。”
她停下脚步,对着迷雾说道,迷雾依旧,私语依旧,没有给她任何正面的反馈。
......想来也是,有回应才麻烦吧。
她不悦地腹诽一句,选择继续往前走。
不知疲倦的前行,没有遇到阻碍,没有前路不通的断路,也没有碰到什么额外的生物或者标志建筑物。
一路上尽是点缀着迷幻而浓烈色彩的迷雾,看久了视觉上有点疲劳,就连闭上眼,脑海中也是七彩斑斓的,仿佛随着呼吸渗入了脑海深处般,甩不掉。
其实,她为什么要一直前进?为什么那么笃定、或者是下意识地朝着‘这个方向’走?
是潜意识的选择?还是某种陌生的无声呼唤?
遵从这种选择,是对还是错?是安全出口,还是更危险致命的陷阱?
无解,无解。
但她选择继续走下去,总比一直困在永恒不变的迷雾中踌躇不前的要好。
绚烂迷雾不仅吞噬了空间,也模糊了时间的流逝,她估算不了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多远,只能感觉到皮肤忽而多了一抹异样。
微弱的、如同蚁行般的痒,爬走在皮肤上,驱散不掉。
紧接着,逐渐开始掺夹了刺痛,像是被虫类的口器啃咬般,密密麻麻地钻入全身每一寸毛孔之中,剧痛称不上,但痒与痛混杂在一起,感觉有些难受。
越往前,这种异样越发明显。
她紧皱眉尖,抗拒这份不适感,想要停下,却惊讶地发现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了,两条腿继续前后挪移,带动躯体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