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高高盘起,随着发簪的摇动,顾盼生姿。
齐双叶本人如一壶陈年佳酿,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皆成了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魅力。
她去见董叶志并没有刻意打扮,只是如往常般庄严地走进屋内,抬眼一瞧,董叶志似乎在里屋。
姚温麒听到脚步声,手脚一顿,然后自然地卧倒在布榻上,斜着眼粗略扫过齐双叶的身影。
“夫人有什么事啊?为夫正忙,怕是没法给你想要的结果。”
齐双叶再眨眼一瞧,周围设施整洁有序,靠近闻闻,布榻附近还留有些余香。
董叶志会熏香?
姚温麒冤枉,她生有异香,这点子玩意经过许多年头,谁还特意去询问她是熏香还是体香,赞不赞。
她更不知道董叶志不讲究,不洗澡还爱边扣身上的体屑边批文案,齐双叶却是通晓董叶志的坏习惯,刚开始或许没意识到,但现在的违和感是怎么也隐藏不住。
齐夫人也不喜欢与董叶志进行床笫间的事,才会主动送很多侍女过来。
她不觉得侍女会背叛,因为她们被培养得以家人为天。
至于主动开导别人思想,帮助她们脱离苦海。
这里不是做梦的地方,仆从那么多有自我思想,她怎么抓软肋,怎么安心得利,仆从是很难再听命做事的。
争权夺利的时候从来不要在乎别人的利益。
是以齐双叶施施然捧出个摆满名字字条的匣子,摆在姚温麒面前。
姚温麒一愣,不知这是夫妻间的惯例还是齐双叶的突如其来的殷勤,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齐双叶的嘴角略弯几度,在一旁问道:“老爷今晚不挑人吗?平常晚上您都不是一人,现在几日不见您身影,妹妹们都等急了。”
说着,眉峰轻蹙,含笑的面庞凑到姚温麒身边,对视着。
姚温麒心里苦味漫延。
自己是重活好多次啊,可在齐双叶这好像一次好都没有讨到过。
刚才与吴生讨论出的结果,也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可以顺手推舟。
吴生说,以齐双叶的心计,知道她们的打算后,齐夫人肯定会打算自己称帝,或者抓住她们的把柄一直薅羊毛,绝对不能把她发展成友军。
她其实很不愿相信,吴生的意思,隐晦地表达出了姚温麒手段不如齐双叶的观点。
不过吴生似乎有先见之明,先否认地很彻底。
“我不喜欢两个女人在一起就只能比,我只是想表示她绝对不会援助你,你跟她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优点,不然秘境本源也不会选你,对吧,就算它之后对你失望换人,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好吧,一通安慰真真是懂姚温麒心理,却是半点没说到人心里,反而讲得没啥人情味。
而吴生说错话,她颇有种说了也是说了,也是懒得再添乱,干脆不解释的想法,直接把数点滴掐了。
果然她总是惹人厌,除了第一印象让人不好受以外,没嘴也是一个原因。
吴生闭眼,感到深深的无力,但她就是不擅长言语的艺术,不然也不会教出几个没法毕业的娃来。
向来不信命的她只能暂且打哈哈地说“顺应天命”简单应付一下内心的尴尬。
学说话让人颓废,所以“医患沟通”这门课的实践作业我就从没做到过“优”!
我——你爹—————草———靠————————老天你——!!!
维持人际什么的,真是麻烦,完全感受不到一点快乐。
颜颜在床边看着吴生似乎跟空气较上劲的神情,唯唯诺诺地紧咬下唇,拿一边的被子遮住半边脸,努力降低存在感。
越明之勉强扭进了床底。
开玩笑,他也不想在煞神心情不好时晃她眼。
姚温麒当时被小看,心里对着齐双叶也是存着较劲的意味,可齐双叶接下来的动作,让她整个人都要跳起来。
“老爷迟迟未动,可是要妾身,亲自服侍?”
还未说完,齐双叶半靠在姚温麒身旁,一只手还攀上了对方的肩膀。
靠得近,那香味更明显了。
不似烟花之地的胭脂味,也不是街上卖花女的野花香,依兰香吗?
让人更加放松,平静的气息,可以确定换人了吧。
被扒拉了,还是被一位心里抵触的人触碰,姚温麒感觉魂要出窍了,但很快凭着从小的学识情商哄得齐双叶暂时止住了手脚。
啧啧……紧张了,暴露得就更快,说多错多。
姚温麒过往在齐双叶这里经受的挫败,总让她反应偏颇,齐双叶感受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气息,平静地搂上姚温麒的腰。
注意到对方耳畔的粉红,她的行为更加放肆了。
“莫非,老爷还有纯情的一面?”
自小对他人秉守礼仪,姚温麒的大腿被另一双腿压住,瞳孔不自觉放大。
这是要干什么?做什么呢!
姚温麒丝毫不惧怕面前披着张假皮的陌生人,她判定对方在侯府多日,却只是尽心尽力笨拙地仿照董叶志的一举一动的人不敢直接杀她。
除了生死,其余的都是小事。
她满脸兴味地欣赏姚温麒的窘迫,眼底阴暗一片。
“侯爷不说话,妾身惶恐,妾身的行为突兀了?”
嘴上说着突兀,她的脸倒是越贴越近。
不闻臭男人的体味,倒真是舒服了。
姚温麒脑子里全是算计谋划,万万没料到齐双叶现在的举动仅仅是为了闻闻自己天生拥有的香气。
诸多的挫败经历,让她越来越失神,竟是把自己的思维圈进了一个死胡同,不得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