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姚温麒很想直接让眼前的妇人知道她的丈夫被她儿子嚯嚯了,可当窥见她眼底的疲累和难以掩盖的沧桑时,她看到同样身为女性的她,不免有了丝同病相怜。
吴生仍然默不作声,任由姚温麒松开她的手,转而拉起侯爷夫人,眼波流转间倒映出时空变换,再次眨眼时,叹了口气。
她其实跟我的娘亲一样,都是被男权社会迫害的女人,我应该……
“作为一个妾,一种可以任意转手的货物,赤身游街已经算是便宜了她,娘可没有打骂她,不是吗?”
姚温麒一愣,说这话人的声色,与齐夫人的声色多么接近。
可要说妾,自己虽不会对下人行使这般惩罚,但若是真的发生在她身边,她估计也会袖手旁观。
妾低贱是她们世家夫人公认的事实,没有人会主动去挑战众人的共识。
吴生看着姚温麒稍显犹豫的神色,就明白,刀子不砍到自己身上,大小姐怕是真的要心软了。
她矮子里挑高个,勉强把一个姚温麒现在可以接受的结局流程记忆恢复了。
紧接着,姚温麒的手骤然缩紧,硬生生把齐夫人的手捏出红痕。
“老爷,你!妾身做错了什么?值得你如此对待?”
齐夫人手里痛得很,但她却没有甩开姚温麟的手,只是脸色更显得哀切。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曾是多少闺阁女子的幻想,自然,以前的齐小姐也憧憬过,只是,事实胜于雄辩。
齐夫人手底下的侍从见老爷夫人似是关系微妙,自动地开始朝吴生靠近。
“姚妹妹,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姚妹妹,绝不负你。”“姚妹妹,我只娶她,是不会跟她同房的。”“姚姚,我们私奔,去一个没有爹娘的日子。”“姚姚,爹他还是欢喜你的,我...我身为人子,不孝是大罪。”“娘,求你让我回家,当初并非是儿子主动想私奔的......”“姚姚,你永远都是我内心的妻。”“姚姚,不是我想让你当祭品的。”
姚温麟的大脑消化着冲击性极强的信息,猛地推开齐夫人齐双叶,低吟着“狗日的东西”,“妻,妻你爹”。
齐双叶没听清姚温麟的低语,还被推得摔了一个踉跄,她坐在地上,目光森冷。
“老爷今日可是糊涂了,居然在外人面前落我的面子。”没有了影响判断力的情爱,只承担着主母责任及家族荣耀的齐双叶自己站了起来,皱眉道:“老爷如今整日与高僧钻研佛法,可曾知晓我齐家也得了些高僧的青眼?”
姚温麟先是头脑昏胀挥退了靠近吴生的侍从,然后怒目回视。
吴生在一旁看着齐双叶的变化,眼尾微微上扬。
她提起自己的儿子,内心明明毫无着急怜惜之意,又为何要保护儿子,难道真的是母亲的最后一丝温情?
不远处几只飞鸟被惊起,拍打着翅膀向一望无际的蓝天飞去。
高宅内,一位在门口站岗的门房急匆匆地前来汇报。
“老爷,小侯爷已经回来了,现在还在往柴房的方向赶去!”
吴生深深地看了齐双叶一眼,看来董鹤压根没有去买慧元糕。
让母亲撒谎为其掩盖仍未悔改的形迹,着实更令人气愤呢,母亲是一腔爱子之心,而儿子不谈也罢。
但就是这么一个厉害的主母,又怎么会阻止不了一个小门房来汇报,且汇报后没有任何处置呢。
姚温麟还不知其中关键,她此刻的愤怒,只是针对于刚才回忆到的片段,但很明显,周围人都误会了,以为侯爷对小侯爷的做法不满到极点,虽然姚温麟此刻本来就对现在董鹤的任何行径都感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