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好像知道自己要到哪里才能净手。”
那些小厮见吴生直接无视了他们,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轻蔑和算计。
不过是得了几分主子的青眼,就敢这般不把人放在眼里,许是该吃点苦头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姚温麒侧身看她忽视其他下人的态度和其他人明显不善的目光,那半边吴生不曾瞧见的侧脸不经意地弯弯唇角。
也只有这般,疯丫头在遭受他人欺凌的时候,别人会把自己变得舒服的原因归咎于霸凌的快感,进而变本加厉,而疯丫头也会渐渐把自己的好意记得更深刻些,若是自己刚好在她危难时救了她,她那空空的脑袋恐怕这辈子都生不出背叛自己的心思吧。
姚温麒的笑意自然也没隐瞒过吴生的感知,两人相视无言,彼此算计又带着点在乎。
原本茅房附近也有净手的地方,但姚温麒怕那里被用了太多次数,还是千里迢迢地来到洗衣房的净水总处,用一旁呈洗手水的盘子洗了洗。
丫鬟又不在,姚温麒到处望了望,视线停留在屋顶的某处。
“上面的灯挺别致啊,府里添置了新家具,不过怎么就放了一个新灯?”
“许是府中某个仆从私自替换的,姐姐不必在意。”
“你以后还是唤我小姐,姐姐我听不惯。”
这次吴生没有接话,而是朝屋外走去。
姚温麒被一打岔,也没有再关注那盏灯,跟吴生离去,唯恐疯子跑没了。
两道倩影消失后,又来了几个丫鬟,当她们发现异常,唤来相熟的小厮爬木梯上去看看情况时,小厮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灯,慌张得一瞬间从梯子上摔下,掉到地面摔断了一条腿。
那是颗双目处紧剩两黑洞,外面皮肉腐烂,掺杂着白浆脓血,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嘴巴不停开合,似是在无声诉说着不甘的半死半活的头颅。
他的头顶明明在燃烧,隐约可以窥见他被烧到漆黑泛灰的头骨,可他还活着,他的鼻子还在不停扭动,不时喷出点灰气,表情有时狰狞,有时悲伤。
头颅与脖子的连接处似是被活生生扯下,还挂着些许蜡黄的皮和红灿灿的血肉,从下往上看,你甚至可以发现黏连在一起的两个洞,那是他的食管和气管。
等到头骨被烧穿时,空气中不知名的力量捧着一道流动的液体灌入他蠕动的嘴里。
原材料是他脖子以下的身体燃烧成的尸油,烧穿头骨的火焰会在他尸油的加护下,长存不灭。
这种死了又没完全死的,吴生内心每当想到她创造出的杰作,心中总是不断涌起快感。
要知道维持他头颅的生死气平衡极难控制,她当初练习了很久,才有了如此成果。
姚温麒跟着吴生走,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这,好像我本来也打算回来的。
回来后,姚温麒把吴生按到凳子上,开始拆卸她的发饰。
“刚才那边还有水,你怎么不把你这怪怪的妆容洗掉,说实话怪吓人的。”
吴生任凭她动作,然后顺手要脱下姚温麒的衣裙。
“哎哎,那个衣裙就不用脱了,穿着吧。”
吴生这次混穿的衣裙属实不是多么华丽或是清贵的裙子,反而很另类。
姚温麒想了很久,总算想起了她是什么时候买的这套裙子了。
绿色打底的直袖对襟襦裙本是清丽的颜色,最外面却偏偏覆上了一层绣有鹭鸟纹的黑灰色布料,硬是散发出种阴毒的感觉。
对了,这是她之前叛逆时认为自己能驾驭的衣裙,在成衣店一看见积灰已久的它就果断买回了家,只准备展现自己与众不同的狂傲气质,因着穿了一次被小姐妹围着嘲笑,就再也没动过。
现在吴生顶着府中人的耻笑,竟是没有半分窘迫,仿佛旁人真成了所谓的大白菜。
总是习惯性替他人做选择的大小姐今天头一次不想让吴生洗了那妆容。
她的手缓缓拿起了梳子,站在了从前丫鬟站的位置,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小姐也会梳发?”
“这么简单的事情,本小姐看了几次就会了。”
吴生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