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身上还又有一股浓烈的酒臭味儿,更受不了了。
刑海棠先是原地打了两个圈子,点了根烟。
看着烟头火红一点点下坠熄灭,才扶了扶眼镜,做好心理准备望向刘航。
跟死了一样,睡得老香了,怎么看都不像有多爱时断川的模样。想当年他被时断川撂了的时候,成天成夜睡不着,什么喝酒、抽烟、安眠药在那份情感面前都太过寡淡。
他先从展示柜里拿出那唯一一盒包装精美的武夷岩茶大红袍,又走到刘航跟前理了两下裤腿,拎起两个袖子,就半蹲下来,把他裹在纸箱皮里,捏着纸皮的两条边,拖起来出门就进了电梯。
到了地下车库,刑海棠把刘航往车后座一扔,就坐在驾驶座上,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他总感觉有一股怪味儿,就又在车上点了一根烟想盖盖味儿,反正时断川不在。
等抽完一整根了,才开车前往一家酒店。
他把刘航从车上扛下来,十分吸引路人的眼光,刑海棠想要不是自己长得正直帅气,穿着高定西装,估计就要被别人怀疑是什么罪犯了。
他开了一间房,把刘航扔在了床上,自己就坐着抽着烟,跷着腿,又外卖下单了一身休闲服。
他看着眼前的烟雾漫无目的又自由自在地出现,然后消散,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内心的创口疤痕却越来越清晰。
他才发觉,时断川对他来说有的时候就像是镇定剂,只不过也时常不太好使。
绑架那件事后,他在和时断川接触时,其实总能想起易决的那句话,时断川到底在成年的时候怎么了?还有他到底为什么没有和家人一起去美国?为什么没有在美国发展?
为了独立?还是就单纯喜欢待在国内?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不要把自己献祭给过去,现在两人好好在一起就可以了,所以他也不想再去调查。
可那些想法偏偏又不愿放过他,特别是在放松的每一个瞬间,猜疑都从裂缝里前仆后继地钻进来,他先是用双手死死摁住,然后又加上双臂,再用他整个身躯作为肉墙,却还是丝毫遮挡不住,它们一丝又一丝渗透冲过来。
猛地手机铃声一响,把他弄得身体一抖。
“喂,外卖。”
“好。”他这才失神地停下脑子里所有的活动。
再坐下来,他才看到烟灰缸都要被烟头铺满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太久没抽烟的原因,现在还是一点儿过瘾的感觉也没有。
他与那一个个残败的烟头注视着,笑着摇了摇头,心想道,时断川真是找了一个短命的男人。
算了,反正时断川也不会在乎。
要不是刘航醒了,估计他能一直抽下去。
“醒了?”刑海棠把那还剩半支的烟,直接摁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捋了捋衣服。
“这是哪里?”刘航还是有一点儿没缓过来,瘦弱的单臂撑着身体起不来,只能努力看到刑海棠的脸。
“酒店。”刑海棠朝送来的外卖衣服昂了昂头,“换套衣服。”
“干嘛?”
“带你了解时断川。”
刘航做出他最恶劣的表情看着他,“断川呢?”
刑海棠一听到他只唤时断川的名,他心里就噌噌噌地冒着火气,他寒着目光,一字一句道:“时总在公司忙着呢。”
刘航这才来了力气要起身,“我去找他。”
刑海棠真不是什么能忍耐的人,他愤怒地两步就迈到床前,猛地把刘航一推,让他又栽倒在了床上。
“你干嘛?!”刘航挣扎着又要起身。
“你他妈找他干什么?!”刑海棠瞥了一眼他胸前的呕吐物就立马移开了眼,不想用手碰。
然后立马把左脚的皮鞋脱了,一个抬脚上了床,用还穿着皮鞋的右脚狠狠踩在刘航的胸口,俯视着他。
“我他妈让你赶紧换!”
刘航不得不承认,他惧怕这样的刑海棠。他作为刘家的独生子,从小到大没有人不是把他捧在头上讨好着,唯独这个刑海棠。
刑海棠每次望向他的目光,都是如此极端得想把他碎尸万段、吞之入腹,那区区一对眼眶里凭什么能埋下那么多苦海深仇。
刘航特别不理解的还有,这同样的一对眼睛,又在望向时断川时是多么得柔情似水。
他怂怂地开口,“真的?”
刑海棠冷笑一声,“我可不是什么会说谎话的小人。”
“你……你先把脚放下。”
刑海棠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自己的脚腕处,又猛地一踩,让刘航难受地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骂呢,刑海棠就把脚松开了。
刘航不知道是本身就虎,还是他不相信刑海棠敢把他怎么样,就换上那一身十分宽松的休闲装,跟着刑海棠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