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刑海棠压着声音道,“你还特意搞了两件呀,孙四非啊孙四非,真当我是傻子吗?你是想等到Primo把那另一件穿出去,再让我跑回一趟英国找你麻烦吗?!”
“不是不是,刑大哥,你……你相信我,Primo是绝对不会把那件衣服穿出去的,他对我说的,你要是还不放心,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拿。”孙四非又再次举起双手。
刑海棠笑意不达眼底,朝时断川道:“断川,你先出去一下。”
“刑海棠!你到底要干什么?”时断川满眼担忧,心急地问道。
那个黑人似乎很关心孙四非,完全不敢轻举妄动,任由那英国人收了他的枪,按压着他,害怕下一秒孙四非就被刑海棠收了那条小贱命。直到听到刚刚那句话才奋力反抗了一番,却又被孙四非的眼神按压了下去。
“刑大哥,这次是我的错,但你看我和你相识了那么久,我也就得罪了你这一次,您就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跪下。”刑海棠冷着声音。
孙四非照做,黑人又在英国人手下蠕动反抗了一番。
“你老实点!”孙四非朝他吼道。
刑海棠抬起皮鞋,用力按压在他的后颈处,让孙四非的脑袋和身体完完全全低垂下去到最大幅度,“其他手稿呢?”
“什……什么?”
“你别他妈装傻充愣!老子当年莫名其妙少的几张设计手稿,我记得一清二楚!”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孙四非说着,手又背在背后偷偷掏着东西。
“别他妈装傻!”刑海棠用力更紧,恨不得就这么把他的头给踩下。
孙四非眼看就得逞,要掏出刀来。
时断川立马走过去,把他那只要作恶的手踩在了地下。
又弯腰捡起那把刀,在手里转了两转,“想要这个呀?”
刑海棠眼里充斥着不可思议,但更多的还是愤怒,“断川,给我。”
“不行,你答应我做事不做过头的。”
那黑人在那边一听见这句话,瞬间就明白了孙四非的做法。
因为这几个中国人根本不会轻易伤害他们。中国可真不愧是世界上安全的国家,人也都很安全啊。
下一秒,黑人一个反抗,肘击了刚刚按压他的白人,再飞奔到时断川身后,抢下他手里的刀,往他肚子里狠狠一捅。
又看准时机把刑海棠踩在脚下的孙四非给救了出来。
刑海棠在一旁完全傻了眼,满眼都是时断川,脚下的劲儿也松了完,任由时断川肚子上的那把红刃刺伤了他的眼。
“断川,断川——”他匆忙过去扶住时断川,手不停地颤抖,血色不断扩散在衣服的白色面料上。
太刺眼。
“断川……断川…你……你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
刑海棠颤抖着拿出手机打急救电话,血液随着他的动作被死死按在了干净的手机屏幕上。
时断川的血液和他的指纹交融在一起,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上面融化,开出海棠花。
他一手又按着时断川的伤口,按太轻,怕止不住血,按太重,又怕他疼痛。
刑海棠慢慢扶着他平躺在地板上,本就满眼猩红的深渊,又被泪水镀上了一层反光。
他按压着时断川,又朝着那个黑人看去,“杀了他,杀了他!”他不断怒吼着。
英国人举着枪对准着那两人,黑人死死把孙四非护在他身后。
“我说杀了他!听不见吗?!”
时断川苍白着脸,却用力抬起手在刑海棠的脸上摩挲了一下,擦去他那止不住的泪,“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哭啊,也不要忘记答应我的话。”
那个许洱让带过来的英国人也是一个硬茬,嘭嘭两声枪响,射在了黑人的两只腿上,直接让他跪在了孙四非身前。
刑海棠不再注意他们,只是立马打出了电话。
电话铃一声又一声重重敲击在他的心窝,让他仿佛身处在一个梵钟之下,密不透光,钟声在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中荡漾不停,穿来又刺去。
英国的救护车还是太慢。
一路上,刑海棠的双手都在膝上不断地颤抖,时断川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他抬手细细摩挲着他的脸颊,又在不断地催促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吧……求求了……
这一切,都怪自己。
时断川进了抢救室,刑海棠双目无神地瘫软在走廊的椅子上,他才发觉原来外面下起了雨。
天空灰蒙蒙的,窗外伯乐树的叶子与枝干全都变了一个颜色,更深沉、更压抑。
雨水毫不客气地渗进虬劲的枝干中,把枝干染成如墨一般得黑。
一分一秒,多么难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才怜悯地为他打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