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转头看向卓翼宸与卓翼阳两人,目光带着挑衅:“卓翼宸、卓翼阳,你们的血海深仇,不想报了吗?虽说他身不由己,但你们父兄确实是他亲手所杀……如果你们死去的父兄看到你们和仇人一起并肩作战,九泉之下,如何心安?”卓翼宸在离仑看向自己和卓翼阳这边时下意识将卓翼阳半挡在自己身后。听到离仑那句“身不由己”时,面容微变,为什么说朱厌杀人是身不由己?难道另有隐情?卓翼宸忍了忍,说:“我杀不了他。”离仑真才又有了笑意,他点点头道:“你可以,有了我的帮忙,你就可以。”卓翼宸紧盯着他,应下他话:“好”。
卓翼宸握紧了云光剑,缓缓朝离仑走了过去。卓翼宸的识趣让离仑有些意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下一秒,卓翼阳借卓翼宸上前的动作将袖箭对准离仑射出,被离仑挥手挡开时卓翼宸立即出手,挥剑攻向离仑。“人类真是一如既往地爱说谎。”离仑皱眉。
卓翼宸目光一凛:“赵远舟我自然会杀,但我要先解决你这个更邪恶的东西!”离仑转动拨浪鼓,冉遗在他的控制下挡住了这一剑。离仑躲在冉遗身后,似又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讥笑道:“把我杀了,就没人知道白泽令的下落了。”所有人闻言均是一愣,卓翼宸暂收起剑,问道:“你知道白泽令下落?”离仑见到众人的表情,笑意更浓:“赵婉儿死的那一夜,我虽被封印,却是现场唯一清醒的人,自然看到了白泽令的去处。何况,你们刚刚也在梦里看到了,不是吗?”离仑用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离仑抬手指向文潇,目光却有所偏离。“但现在你身上只有一半的白泽令,所以发挥不出来。”文潇惊了一瞬,原来是这样,原来白泽令竟然分成了两半,她体内只有一半,自然无法发挥出白泽神力。文潇急着追问道:“那另一半呢?”离仑见文潇神情焦急,越发觉得好玩。什么白泽神女,也不过就是一个凡人,凡人如此脆弱,如此无知,看吧,凡人本就不配有权利插手大荒的事。离仑笑容越加肆意:“想知道吗?可我不想说。”
“今日你不说也得说!”话音一落,卓翼宸就朝离仑攻去,赵远舟和卓翼阳也飞身而至,三人同时夹击,离仑无法发挥全力,有些应付不来。离仑抓准时机,摇动拨浪鼓,声波传入冉遗耳中,在鼓声的控制下,冉遗像感受不到疼痛般从脖子处剥下一片鱼鳞,鱼麟朝离仑的方向飞出。离仑挥舞拨浪鼓,击打鱼鳞,那鱼鳞在撞击鼓面的瞬间发出妖异的红光,沾满离仑妖气的鱼鳞从鼓面击飞,迅速朝着卓翼宸而去,射中卓翼宸心口。卓翼宸瞬间表情恍惚,离仑对着卓翼宸的方向伸出手,从卓翼宸的身上飞出了一团光,光落入离仑手中,离仑的手指轻轻一捻,卓翼宸哥哥为他留下的“护身符”便化为齑粉。“哥!”卓翼阳瞪大眼睛喊了卓翼宸一声,见他神色迷茫没有反应,立即上前扶住他然后瞪视向离仑。
“他逃避了这么久,今日就让他好好地沉沦一次吧。”留意到卓翼阳的视线,离仑笑得开怀,“放心,我之所以没人你进入梦境,就是想让卓翼宸自己挥剑斩杀你,手刃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让他更加深刻的重温痛失亲人的痛苦……”‘让他对朱厌深恶痛绝,彻底与他水火不容,绝无合作可能’离仑在心里补充完自己的话。卓翼阳还未来得及对离仑说些什么,卓翼宸开始了动作。
在被离仑射中之后,卓翼宸感觉到眼前的浓雾迷茫,头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轻,向后倒进了湖中。湖水很浅,他似乎可以站起来,于是他站了起来。卓翼宸环顾四周,惊觉他站在了缉妖司后院的水池中。不对,现在这里还不是缉妖司……而是卓府。
他一转身,就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手里正紧握着一柄剑。他看向对面,竟然是自己大哥卓翼轩和年幼的卓翼阳。‘怎么回事?’他正想发问。卓翼轩开口问他“ “小宸,今日上巳节,你怎么还在练剑,也不和小阳一起去找朋友出去玩儿。”卓翼宸突然好像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他对着哥哥笑了笑,笑容中却有些落寞:“我想要把剑术练好,以后能帮爹和哥哥,保护好小阳。这上巳节也没什么可玩的……”。
前半句是真,后半句是假,除了卓翼阳他不知道能与谁玩。卓翼宸性子内敛,不爱言语,小时因为父兄的职位常常与妖打交道,同年龄的孩子便总躲着他和卓翼阳,还生过出些谣言编排他们。
卓翼轩看着卓翼宸的眼睛,温柔地拉着他和一同坐下,小小的卓翼阳在卓翼宸另一边坐下,圆润的小脸因为不高兴而微微鼓起“大哥,别的小孩子因为父亲和你都是抓妖怪的,他们说我们成天和妖怪打交道,终有一天也会变成妖怪……他们担心和我们在一起久了,也会变成妖怪,所以他们都不想和我还有宸哥玩。”听着卓翼阳的话,卓翼宸失落的轻抿着唇。卓翼轩看着两个弟弟的神色,抬手轻轻抚摸他们的头顶。
感受到哥哥无事的安慰,卓翼宸眼神落寞,忍不住问哥哥“哥,我们是让自己活成了一个异类吗?”卓翼轩摇了摇头“所谓异类,只是心胸狭窄之人,用来抱团抨击打压别人的说辞。他们借此彰显自己的正确,或者掩盖内心的自卑。我们肩负着常人所不解的责任,注定就要承担常人的排挤和偏见。追求卓越,拒绝乌合,远离平庸。你身上的与众不同,也正是你出类拔萃的原因。不要害怕和别人不一样,做你自己。”卓翼阳好奇道:“哥,你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你会孤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