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拉了拉他破损的衣角，声音低低的，像是怕惊扰这份短暂的静谧：“……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你已经很累了，别再逞强了。

一护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向我的膝盖，像是在确认我说的是真是假。

他轻轻叹了口气，右手缓缓从我的膝盖上移开，掌心朝上，安静地摊开在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他微微张开的手掌上，指节因长期握刀而微微突出，掌心粗糙却依旧温暖。

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眼神温柔而坚定，像是在无声地说着：“交给我吧。”

我犹豫片刻，最终缓缓将左手放进他的掌心。

下一秒，他轻轻用力，将我整个拉进怀里，双臂收紧，紧紧地抱住我。

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那份力道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暖与依恋，像是将所有的疲惫和恐惧都埋藏在这份拥抱里。

——我又怎么会不懂呢。

——我们都在害怕，害怕失去彼此。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到他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的重量都缓缓倾斜在我身上。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将胸口的沉重一并吐出。那份沉甸甸的依靠让我微微一怔，随后也渐渐松弛下来，任由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调整出一个更加贴近彼此的姿势。

他的呼吸在我耳边细微而温热，带着一丝疲惫，却莫名让人安心。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嘴角微微扬起，捏了捏他右手的手臂，故作轻松地打趣道：“一护，你知不知道你很沉啊？”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鼻音，带着沙哑的倦意：“嗯？”

肩膀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让开些。

我立刻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别动！其实还好。”

他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啊，是吗？”

空气微凉，战场的余温早已散去，只剩下两个人之间的温度，悄无声息地蔓延。

我轻笑着，拉着他的右手从腋下穿过，捧在掌心。粗糙的触感与掌心的温热交织在一起，那些厚茧，记录着他每一次握刀、每一场战斗的痕迹。指腹轻揉着他的掌心，我刻意放慢动作，就像他之前替我按摩膝盖时那般专注又认真。

指尖的触感让我喉咙微微发紧，眼角泛着一抹淡淡的红，像情绪被悄悄牵扯，却不至于溢出。

“阿砚。”他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一丝沙哑，混着疲惫，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认真，“我有句话想说。”

我抬头，迎上那双深棕色的眼眸。战斗的疲惫在他的眼底沉淀，可那份专注与温柔依旧清晰，像未曾被时光磨损的光，透彻而明亮。他的目光映着我，倒影里是微微绷紧的表情和被情绪牵动的细节。

“你这么温柔，总是把我的情绪搅得乱七八糟。”我低声嘟囔，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轻快，试图掩盖内心深处悄然泛起的涟漪。我微微侧过头，靠在他的锁骨上，感受着他体温传递的安稳，心底那股莫名的动荡才稍稍平息。

他低下头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唇上细微的裂痕沾着点点血色，像是未愈合的伤，却带着一种不自觉的温柔。

“抱歉，要我补偿你吗？”他的声音低哑而温暖，带着一点无奈，却藏不住那份被情感渗透的柔软。

我刚想摇头，却被他按住了肩膀。他微微倾身，抬手托起我的脸，指尖的触感温暖而坚定，仿佛要将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捞出来。他的眼神深邃，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那份专注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只剩下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砚，接下来无论你要做什么，无论那件事有多难、有多危险……”他顿了顿，喉结轻微滑动，语气比刚才更低沉，却沉稳得像一把直指心底的刀锋，“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承担。”

心脏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连呼吸都微微滞住。

“或许我们会面对无法逃避的未来，或许我会倒下，但只要你还在……”他的声音微微发紧，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勇气去承载这份承诺，“砚，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不管路有多长，多难。”

我抬眼看着他，喉咙像被堵住，话语在唇齿间凝滞着，却又感到前所未有的释然。没有眼泪，情绪像被细致地收束在胸腔深处，只是心跳比平时更沉重，像每一下都在回应着他的话。

原来，他早已看穿了一切，比我自己意识到的更早。

我缓缓抬手，指尖落在他的脸颊上，轻触过那些未愈的伤痕，感受到粗糙的质感，仿佛在触碰他所有经历过的战斗与坚持。

“你知道我肩上背负着什么，对吧？”声音轻到几乎被风吹散，却又足够清晰。

他垂下眼睫，沉默片刻后抬头，目光不再有丝毫犹豫，坚定得像一束直指人心的光：“无所谓。”

他抬手，指腹在我发顶轻轻滑过，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平我心底的纹路，声音低缓而温和：“因为那是你，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