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露琪亚抱着她的小本本，慢慢走到我身边坐下。她的动作轻而小心，仿佛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我偏头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右手的食指在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怎么了？”我挑了挑眉，轻声问道。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寻找勇气似的抬眼瞥了我一瞬，随后低声道：“……还能称呼您‘阿砚’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纠结的是这个问题。随即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当然可以。露琪亚，如果你能喊我的名字，我会很开心的。”

“嗷！”她像是想要立刻应下，可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随后又是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眼神在她脸上细细打量。她脸上的羞赧之色已蔓延到了耳根，那微微发抖的肩膀仿佛随时会被她那急促的心跳声震动起来。

“别紧张啊，露琪亚。”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别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称谓，就把我当做什么了不起的人。”

“可阿砚就是——！”她抬起头，目光坚定。

我轻轻揉了揉她柔顺的黑发，那触感像羽绒一般柔软，让人忍不住多揉两下。露琪亚嘟起嘴，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抗议”，可惜那不敢发作的模样反倒显得更可爱了几分。

“好啦好啦。”我笑意盈盈地将她被揉乱的发丝抚顺，像是哄小孩似的，“在你面前，我只是泉砚，阿砚。”

她低声“唔”了一声，终于点了点头。

我刚打算和她分享一些突发奇想的小话题时，一阵喧闹声从楼下传来，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喂，我只是累了！不是要死了！织姬！这位女士！真的不用了！”台阶下，一护被平子摁在石阶上，拼命地想要撑起上半身，两只手在身后不断用力，想要挣脱那无形的“束缚”。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看着阿绯那冷淡而淡定的小脸。

只见阿绯轻轻抬手，橘色的灵力如流水般溢出，悄然覆盖在一护的双手和肩膀上，将他固定在最自然的姿势里，不容挣扎。

我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后背微微发麻——这是阿绯的“习惯性手法”。三十年前，她就是这样按住了我，将我牢牢摁在本体旁，强迫我接受她那精准冷酷的“手术”。

别看阿绯瘦瘦小小的样子，那身量和露琪亚差不多，可实际上，她比露琪亚高出至少十厘米，肩背间藏着不输兵部执行官们的恐怖力量与耐力。

织姬在一旁双手举在胸前，努力劝道：“一护君，拜托你别乱动好吗？”

然而，一护根本不买账，拼命想从阿绯手下挣脱。

但阿绯可不会和他客气。她抬起左手，将一护的脑袋轻轻按在掌心，声音温柔如同春风：“黑崎先生，请不要乱动。”

可惜，这份温柔背后，那暴涨的橘色灵力几乎在座每个地狱人眼中都化成了冲天的业火，如一层光幕将一护笼罩在内。

我忍不住眨了眨眼——一护啊，这次你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一护那声“砚——！”带着无助又倔强的尾音，仿佛一只被推进浴缸、不愿洗澡的猫，整个身躯都因为“抗拒”而炸毛了起来。我忍不住轻笑，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浮现几分无奈。

刚准备开口安抚，一道凌厉的戾气如箭般直冲而来，带着一种让人后背发凉的威压。在场的知情人皆瞪大了眼睛，因为在那戾气之中，赫然组成了几个仿佛染血的汉字——“请您想好再说话。”

我微微一怔，余光扫过那笼罩在一护肩头的橘色灵力，内心一声叹息。啊，一护啊……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代价太大了。

连忙收敛起笑意，改口道：“不行哦！一护，还是让两位小姐姐好好替你看看吧，不然我可不放心！”

在我朝下一护露出无辜笑容时，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地狱任务队的那群“傻狍子们”因为阿绯的动怒而人仰马翻、兵部的执勤报告堆积如山、最重要的是——我的零食休闲时间将会大大缩减。思及此，我双手合十，无奈地笑笑，对他投去“抱歉”的眼神。

被我这样一说，那只“炸毛的大猫”终于泄了气，垂下耳朵般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嘛……不过我真的没事啊。”

可话虽如此，他还是乖乖地在台阶上躺平，接受阿绯与织姬的“双重治疗术”。

“咳。”我轻咳了一声，假装一本正经，将视线转回露琪亚那边。

小姑娘憋笑憋得很辛苦，嘴角抽动，肩膀还在轻轻颤抖。我微微前倾，朝阿绯所在方向呶了呶嘴，笑着问：“露琪亚，你觉得我们地狱的治疗小姐怎么样啊？”

露琪亚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