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德的魔药学成绩非常好，图书馆里绝大部分魔药相关的书他都看过，遇到没见过的他当然会多关注一些。

尤菲米娅才刚走，莫埃一提起，他很快就想起来了女巫手里那本书的书名。

“你没看过很正常，”莫埃往楼梯边一靠，把手臂搭在扶手上，随意地说，“那是禁书区的书，闻着味我都能猜出来。”

想起刚才那股霉味，莫埃又觉得鼻子痒痒的。

“她刚刚去了禁书区？“阿尔法德压低嗓子惊呼一声，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对于波特这个小团体来说，学校可没有哪里是禁的。

图书馆的禁书区在五楼，这儿存放的书籍或多或少具有一定危险性。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那一定会吸引很多内心充斥了逆反心理又不知轻重的学生把这里当成禁林去闯。可问题是，这里的书比二楼那些记录基础知识的书籍更古老、更深奥，连脾气都更加暴躁。来这里冒险往往让人付出巨大代价又得不到多少有价值的收获。

要知道，不是谁起了坏心就能从禁书区学到危险魔法的，想当危险分子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哪怕把希伯来丢进去关上七天，他也只会鼻青脸肿地出来大喊：“哦，狗屎，那些书咬得我好痛，什么？问我学了什么？那些书上的字像蚯蚓，唯一成功使出来的恶咒还差点召唤出无法控制的火蛇把我自己给吃了！”

像死咒那样恶毒又低门槛的黑魔法毕竟还是少数。许多古老的黑魔法本就步骤繁琐，在被严格限制之后纷纷面临失传，再加上绝大多数的禁书都是用如尼文书写的，普通学生光是认字都够呛。

鉴于到这里来翻阅书籍简直是吃力不讨好，守门人普林格先生对禁书区的巡逻比较松懈，只会在门禁时间按照惯例走一圈。

尤菲米娅甚至不需要考虑怎么费心弄到借阅许可，只要找准规律，借一下弗利蒙特的隐身衣，溜进去不成问题。

“我知道他们最近似乎在瞒着教授研究魔药，”阿尔法德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道，“普威特说波特偷走了她好不容易买来的非洲树蛇的蛇皮碎片，这本来是她打算送我的生日礼物。”

“普威特是谁，你们在约会？”莫埃猝不及防地问，颇有请教的意味， “魔药材料……你们这些好学生喜欢这种礼物？”

“哦，我们只是朋友，你或许忘了，她是我的舞伴，虽然我们家有联姻的意向，但我们俩都没有同意，”阿尔法德完全不想把亲友处成cp，他有些佩服莫埃这半点也记不住人的本事，转而又有些惊讶道，“这真不像你能问出来的问题，我还以为你对约会这种事情从不开窍。”

“Aha。”莫埃冒出个音节。他才发现自己身上似乎有了许多细微的变化。

“这是好事一件，”阿尔法德欣然说道，然后低声询问，“我们要弄清楚波特那些家伙在偷偷商量些什么吗？这个时间尤菲米娅却拿着偷来的书从上面下来……我们要跟上去吗？”

话说到这，他又考虑到莫埃在冬天的懒惰，温声说：“或许可以让我去看看，你先回去休息。”

莫埃的胳膊肘往扶手上一搭，撑着头，把目光从好友脸上移开，随意地投向墙角一处，缓声说： “你不需要跟着我吗？不好交差吧？”

“什么？”

“我是说，他让你一直盯着我，把我每天和谁说话，做了什么，全都告诉他，对吧？”莫埃耐心地问了一遍。话里的“他”是谁，两人都清楚。

阿尔法德一愣，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情。

他一直以为莫埃在对待那位的事情上有些迟钝的，因此他也时常为莫埃的处境感到担忧。

希伯来甚至在私下嘲笑过莫埃，认为他被级长先生驯养得过了头，至今还沉溺在可笑的戏剧里，和学校里大多数愚蠢的教授、学生们一样，以为那个能在斯莱特林获得绝对话语权的那位是只绵羊。

可事实似乎和希伯来他们想的有些不同，至少莫埃并不是对那位先生完全不了解。

阿尔法德有些离奇地看着莫埃，同时又有些紧张。

他低低呼出一口气：“是的，我知道这对你非常冒犯，我很抱歉……”

他还想多解释几句，可他不确定莫埃究竟了解多少，是否真的知道对方最依赖的朋友在温良的外表下究竟是怎样一种做派。因此也不敢随意和对方聊起这个话题。

要是透露了些级长先生不允许莫埃知道的秘密，那今晚绿色魔咒和绿色魔药自己总得选一个了。

莫埃却摆了摆手，眼皮都没为此多抬一下，平静地吐出一句话：“这有什么不好，我又没背着他出轨，正好能治治他的疑心病。”

阿尔法德的思路顿时被带离了沉重的话题：“不，cheat on（出轨）这个词用在这里合适吗？或许你要表达的是unfaithful（不忠的），噢这听起来仍然很奇怪。”

到底是这家伙文法水平离谱还是自己理解有问题？

就在他想要好好纠正一下好友的遣词用句时，阿尔法德忽然觉得眼前有哪里不对劲。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协调感，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移动了。

这种变化被他的眼睛捕捉到，但因为太过不起眼，没有作为有效信息被提取，因此这个模糊的信息以直觉的方式被送达了大脑。

阿尔法德慢慢看向莫埃。或许是因为有些病恹恹的，男巫撑头呆看向墙壁上一道粗砺的斑驳痕迹，像是在走神。阿尔法德往墙边阴影处仔细凝望了一会儿，哪里确实什么也没有。

可他还是感觉不对劲，或许，这个角落目前的样子和刚才一定有哪里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不知怎么，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莫埃的猫头鹰闹别扭的画面，它将头扭了一百八十度，也曾这样古怪地盯着这个地方。

阿尔法德的额角一下子冒出了冷汗，浑身紧张地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