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埃喜欢听他讲述这些，或者说只是喜欢听他温润的嗓音，随便讲些什么也行，他把两人的红茶凑在一起用手遮挡着，以免恼人的小纸屑掉进去。

正是白皑消融的日子，两人的位置靠近窗门，抬眼望去，情人节的霍格莫德大街街景也是难得的好风光，和煦的暖阳洒落在魔法世界这一角。

莫埃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巫也像二月中旬的斜阳一般，静默无声地化开了春雪。

在回到学校的傍晚，为了弥补他忘记情人节这个重大失误，莫埃写了一封情书以答复今天的约会，他没有选择让矮人送去，也没有真的用上吼叫信，而是用普通的、从稿纸上撕下来的纸折成一只千纸鹤，魔法驱使它沿着阴暗幽绿的地牢走廊飞往斯莱特林另一间寝室。

那间宿舍里安静得没有一丁点声响，三个室友全都无声而安分地坐在各自床上一动也不敢动，他们努力说服自己是个透明人，是个幽灵，最好连呼吸都不要有。

纸鹤颤颤巍巍地扇动着不太结实的翅膀落在一条巨蟒的蛇头上。

纳吉尼有些好奇，顶着它慢吞吞地游到汤姆身边，她的主人正在用一个麻瓜本子写下今天的日记，昏暗烛火随着呼吸频率小幅晃动。

缩在床上的几人听见蛇类滑动在粗糙地砖上发出的簌簌声，他们不敢去看，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汤姆发现了纳吉尼新得的小玩具，一只施了魔法的千纸鹤，折得相当粗糙，捏住身子拿起来直接散了架。

莫埃的字不算漂亮，但很工整，是奔着让教授能看懂的目的去练的，纸页因为小蛇好几次折错而皱巴巴，管它叫情书都不太体面，上面写了两个句子：

I'm worried about it.

Felony murder even harder to love than hide.

我真苦恼。

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

汤姆轻笑一声，这让寝室里僵硬的身体们放松些许，看来这两天可以好过一些了。

梅林，如果上辈子犯过罪，请让他们这辈子住进阿兹卡班，而不是斯莱特林的一间寝室，舍友是汤姆.里德尔这个魔鬼。

可他们连这个念头都不敢在脑子里停留多一霎那。

情人节约会让莫埃找回了熟悉的相处模式，虽然总有烦人的装饰在给他们添乱，但这种介于朋友和恋人之间的暧昧过渡让莫埃那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得到了极大舒缓。观察和模仿巨怪们交往的行为比复习期末考试还痛苦，他宁愿听到四年级的年级第一给他讲上一天的一六三七年狼人行为准则，也难以想象自己和汤姆一夜之间变成像弗利蒙特那样的恋爱脑。

很少有人能看出两人关系在往不寻常的方向发展，斯莱特林大半学生都忙得无暇顾及这些，他们在拼了命地想办法提高分数，努力博得那位的青眼。

只有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了莫埃夜游的频率大大提高，几乎是每天晚上都没有按时回来。

“你都在哪儿练习魔咒？”阿布拉克萨斯问，“能不能把希伯来也弄走，他的变形术已经把大家的宠物都变成了带尾巴的茶杯，我很难忍住不给他两下子。”

因着阿尔法德熬煮的魔药效力绝佳，希伯来的脑袋终于在春天来临的时候恢复成了人头，这在那些怪脑袋里算恢复得快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马上又进了校医院躺着，那里都快有他的专属床位了。

“嗯？他已经恢复了吗，半个月没来上课，我以为他已经羞愧得要退学了，正准备夸他有自知之明呢，”莫埃说，“真遗憾，你们还要继续忍受他，他总爱打扰别人，如果我带他一起去和我一起练习……阿布，我担心我会忍不住再让他躺半个月。”

“Well，”阿布拉克萨斯耸了一下肩没有追根究底，他这么问不过是为了判断是否应该将这件事汇报给那位，此时已经心里有数，遗憾地说，“虽然我很想说半个月不够一个月行吗，但我们的院队需要他立刻回去恢复训练，也只能这样了。”

莫埃从不怕在学习时被打扰，那他担心希伯来打扰谁？

果不其然，阿布拉克萨斯向上汇报时那人只是用淡淡的语气让他不用理会这件事，对待莫埃，他会自己处理。

阿布拉克萨斯未免有些羡慕莫埃那个小傻子的好运气。

谁都知道霍格沃茨不过是里德尔的起点，现在的里德尔只束缚了斯莱特林，在未来，这位纯血领袖会迅速扼住整个巫师界的咽喉，让那些泥巴种只能仰息在他的魔杖尖下。

跟随那位能够获得的利益是无穷的，阿布拉克萨斯自认为已经足够眼光独到了，在里德尔展现出自己的蛇佬腔和绝佳魔法天赋时，他就决然地说服了父亲代表马尔福家族站在里德尔的身后为其所用。

然而还有个人更早就选择了里德尔，他那看似没什么心眼的坎贝尔玩伴因此而获得了那位的特殊对待。

可阿布拉克萨斯转念想起那位对莫埃比对待普通人更加严格的双重控制，他突然又庆幸自己没来得太早，莫埃可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