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德鲁一开始能看见神界、萨特莱特之美,亡灵荒野的奇观也让她感叹不已,事到如今也已经很难从这个世界感受到什么有趣。
丽兹意识到只有小人物们的快乐简简单单,但对她来说意味着空气。她只想,如不能得创世神青睐,只要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就足够。
再说,她能收获的绝非仅此而已。
安德鲁看着中间聚拢的人们,正漫不经心地走神。
紧接着,随着他们一瞬间散开......
这项表演,类似于在夜里放的烟花。表演的几人在小范围内营造了一个黑暗的环境,其余人则让不同颜色的星火以其为背景四处迸溅,由于角度很巧妙,一些细节也处理得非常灵活,让人很有代入感体验感,用安德鲁的话来说就是像在大晚上看烟花,要是文艺点安德鲁还愿意给取个火树银花的名字。
她只眼前一白。
星火簇在一起像花团,同一瞬间在每一个矮桌前炸开,美不胜收。矮桌后随意席地而坐的每一个人无不被这景象惊到,然后不约而同地喜笑颜开交口称赞起来。
阿德勒以前是守域侍卫,耐力和定力过人,他没有被精彩的表演吸引走注意而玩忽职守,他趁所有人都盯着那盛大的演出,默默上前替安德鲁把酒液续好。
他准备退回自己的位置,发现安德鲁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位置。阿德勒正准备顺着她的视线朝对面的人看过去,突然反应过来,她是在看刚才光团炸开的地方。
阿德勒感到一丝异常。
可是......这个表演已经结束了。
想到安德鲁临行前叮嘱自己要小心谨慎懂得随机应变,阿德勒压了压眉头,低声去问。
“大人?”
安德鲁慢慢低下头。
她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算是对阿德勒的提醒一个敷衍的表扬。
一个弱点被丽兹利用两次,一次借卡琳勒之手,一次是现在。两次都让丽兹成功,难不成是她太宽容。
瞎了的老虎也是老虎,还有尖利的爪牙和矫健的身躯。
接下来是一个休息时间,人们可以邀请伙伴去舞池跳舞。
简直像故意给她的“表演”腾位置。安德鲁的手按上矮桌,被一个女声打断。
“阿德勒,我想邀请你......跳......”
她鼓起勇气,还没说完就被无情地打断。
“多雅,回去!”
她身后的男音真冷酷。
安德鲁简直佩服起多雅。
看上去像是会因为善良和优柔而软弱的少女,每一次看清自己内心后却很果敢。她既勇敢又自由,像个战士。
只是安德鲁仍不为所动。多雅勇敢地捍卫自己的爱,在她的世界,女人最不缺的就是追求爱和美的自由。
他用多雅那个位置刚好能听清的音量说:“我已经向你宣布结束了。你何必如此,我甚至算不上人,我不过是个人偶,你明白吗,多雅。”
“快回去。你若打扰到吾神的雅兴,未免太罪恶。”
安德鲁夹在两人之间,眉毛一挑。他知不知道只要创世神和丽兹等人想听,声音再小总能被听见。
如果他知道,那就有意思了。木偶附灵已经类似于创造一个本不存在的人,罪无可恕。
多雅怎么会走?当初她在“神界众人与神”和“安德鲁”之间放弃了后者,所以她就在安德鲁濒死之时袖手旁观。
现在她选择了阿德勒,
果然,仿佛要对得起安德鲁的佩服,她一字一顿。
“那又怎样?”
她说不出多精彩的辩词,毫不犹豫和不肯退让的态度已经足够有力。
“阿德勒,去吧。”
阿德勒僵住。
“她能在神面前向你伸出手,已经证明了一切。何不直面这份经得起神的见证的感情?去吧。”
多雅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想要送给他的娅洱花,而阿德勒最后握住了她的手。
安德鲁呢?她被打断了的动作终于得以继续,在这一小片还没来得及从刚才这场闹剧里恢复气氛的人群里站了起来。
她坐得久,站起来晃晃荡荡像个酒鬼。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不过耳边渐起的吵闹声飞快小了下去,像预备重燃的野火突然被没头没脑地浇了水。
她在脑海里念术,一边想,埃洛塔看出她眼睛有问题了?这问题真蠢,这么多天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怎么看出来的,当然归因安德鲁蠢,递给人试探的机会和时间——轻易相信了她“享受生活”的那套白痴说辞。
不过埃洛塔那个蠢货,那个眼高于顶的蠢货,也不需要丽兹费大力气笼络,套套话用用激将法什么的就能从她表现抓到端倪。更何况丽兹那么聪明。
她踢翻矮桌,靠着法术用无形的触丝一边探路,一边一步步向前,像朝圣者迈步走向最高位上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