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勒咬着牙,下颌线上方的咬肌线条一直现着,在他学会驭兽后,第一次被缰绳磨得手心发痛。
把「胯」下的霁兽控制住后,阿德勒轻轻顶了一下腰腹,彻底稳住霁兽。习惯性地挺着腰背,它们只被内衬包裹,弯出了好看的线条。
霁兽四足着地,略踉跄了几下,烦躁地轻微甩了甩头,鬃毛飘动。
“很像吗?”
这是在干什么?宣泄自己的委屈愤怒吗?
“都是既得利益者,为什么要装出弱势者的样子,”安德鲁揉了揉眉心,动作有些毛躁。
如果兰阿在,他会知道她不仅是烦躁,已经有些嫌恶了。
安德鲁回想起一些人一些事,优势方抹杀发生在另一方身上的不公、歧视和掠夺,只不过他们比阿德勒厉害得多得多,还要潜移默化或明目张胆地告诉你,这已经是幸福之极。你贪婪不知感恩。
空荡荡的腹部绞着酸水。
“唯一的受害者难道不是多雅吗?还是你收了好处在我面前做戏扮成另一个人很受伤很无辜?”
“要我评价你的表演吗?连帕切克小拇指都够不上,做花瓶也不称职,让我睹物思人都不够格。”
“好了,滚蛋吧。”
像安德鲁这样的人,如果真的问心有愧,怎么可能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替身打得火热。
虚与委蛇就显得不在乎,扯破脸皮的样子倒像是被戳了心窝。
错有错着。埃洛塔的烂棋,安德鲁替她接下一步。
再说,安德鲁真的不太想顺着丽兹画的路走。
即使丽兹有伊凡、林修和以前的卡琳勒,她也不知道幻雾之森的事情,不知道兰阿和神的关系,所以才会仅仅想要通过这件事让神厌弃她。安德鲁对这个粗糙草率的计划不做评价,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水准怎么突然下降这样多,不妨碍她不想让她计划顺利进行。
“大人!”
扑通一声。
安德鲁没有慢下一点。
“请让我问您最后一个问题——”
她雪白的袍角随着步伐翻飞,衣角剪裁得干脆利落,像明光石的棱角锋利耀眼。
“他等到您了吗?”
他最后一个字音变了调,话音彻底落地的时候,他整个人也被掀倒在地了。
安德鲁的鞋背勾住他的下颌,让他勉强能看着自己。
又是这种眼神。
两个除了长相毫不相干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像的眼神。
当然,帕切克一生都在隐忍和厮杀,在生死聚散间游走,跟阿德勒当然不同。但也已经足够像了。
安德鲁这个时候才有种后知后觉这局不简单的感觉。是她小看丽兹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或许刚才,也是他故意激怒自己。
“很尽忠职守呢。”安德鲁的脚尖慢慢勾起来,阿德勒只能随着她的动作把下巴越抬越高。
紧接着长靴鞋尖突然离开他的下巴,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长靴已经下移,一脚踹在他胸口。
“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换句话说,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阿德勒,不要贪得无厌。”
狠狠压在他胸口的长靴是硬质厚底的,更何况安德鲁没有脚下留情。她说完后就收回了腿。阿德勒低声咳嗽两下。
阿德勒爬起来,重新在地上跪好。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也听不出苟合取容的意图。
“大人。”
“我会对您有用的。”
安德鲁双臂交叉。形势优劣、主动被动一目了然。
她站在他面前,身影勉强把他笼住。
“抬头。”
阿德勒看向她。她小臂上堆叠着繁复袖袍,露出了手腕和半截小臂。
袖袍下端垂在半空。
轻浮又粗鲁的动作。可能是因为宽大的袖口垂落在半空飘然欲飞,也可能仅仅只是因为裸露的肌肤,和那小半截纤细而不孱弱的小臂,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放荡。
他不知道,也没能看出来。但是突然感到有些紧张。
他有一张比帕切克年轻的脸。也有比他年轻的心态。没有他意识觉醒的不幸。
“这个承诺,我会替你记住。”
“你从现在开始属于我,你要听我的话,也只能听我的话。”
“否则我只有帮你听话。”
“首先,”
感谢丽兹的“大礼”。她要如何使用他呢?
“不准这样跪任何人。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