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很可怜巴巴,像快被扔下的小动物,努力才能说出一句能让人听懂的话。
“别......兰阿,别去。求你。”
“你和她不一样,你不是异教徒,神绝不会审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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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劈天盖地的红光审判似的降下前,一段没有第三人所知的对话发生在二人之间。而发起者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得到一个回答。
在万分紧迫的时机里,兰阿握住安德鲁的手腕,并不用力。然她的腕骨似已把他掌心硌得发痛。
“你不回家了吗?”
“我当然想啦。”或许因为时机不对,并没有预留给对话的时间。她很快回道。
“但是我也想这么做。我接受了不属于我的规则与裁决,我接受了降于我身的痛与罚,我接受了帕切克的死亡。”
“但是我不再想就这么看着一切发生了。而我只是这么看着:睁着我不愿睁开的眼睛,做正确的事,什么也不改变。”
“兰阿,你何必问我呢?
“我早就选好了。”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满目只剩安德鲁在骤风狂啸中好似飘摇的的背影。
而他的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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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救不了她的。那是......神啊......”
兰阿早就挣开她向前走,露可只能看见他背部有骨肉凸出,冲破崭新挺括的衣服,长成丑陋的巨翅。
他走一步的时间,背后的翅膀就拔出一截。
露可站在原地,呆呆地望向他的背影,忘记反应。
她脸上布满泪痕,分不出是因为兰阿而哭,还是因为被圣光刺激而生理性落泪。
露可似乎忘记闭眼的动作该如何进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伫立在原地久久凝望。
兰阿的巨翅挡住了大部分光束,让她不至于被圣光刺瞎。
伊莉娜早就感觉到旁边的露可冲到前面,她咬牙切齿,挣扎后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起身把她抓回自己身边。
安德鲁感受到死亡压在她胸口上的重量。
在空中毫无逻辑地飞舞的法阵光芒暴涨,随之而来是神明脚下化为紫黑色的巨幅法阵,足以吞天。
安德鲁毫无征兆地从半空掉下来,像水池里失去浮力的鱼。
安德鲁感觉到光束快要穿体而过。那重量越来越让她濒临窒息。
露可像极了傀儡娃娃,被伊莉娜拉去跪下,仍抬头看着一切。
黑发的异教徒安谧地在巨翅下失去意识。露可多年后回想起一切,只有巨翅扬起时遮天蔽日的昏暗,漫天遍野缄默不言的乌青羽毛。
还有紫色时涨时灭的光芒,像人在哭泣。
那个本该受死的异教徒明明昏迷而一无所知,残留下的符文却在悲泣。
那个有着青年一样的高大和成熟,少年一样的双眼和干净。
那位兰阿大人,那位兰阿先生。
无预兆地光临了她的世界,更无预兆地抽离。
露可那时目睹他一步步远去,背后渐渐生出骇人的骨,长出血肉和羽毛。
她留在原地,离人如自语的临终遗言那时占领了脑海。
“分明是她救我。”
“从来都是。”